如果她死了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亏得自己还曾为她着想。
就在他陷入纠结时,樊三存对主仆二人说:“你就是太心善才叫人欺负,蒲月你去收拾收拾我们这就离去。”
蒲月此时倒也机灵,“樊老爷,我家小姐没有什么需要收拾的,嫁妆珠宝都被当了补贴家用,如今除了两身衣裳也没什物件了,那两身衣裳也是嫁过来时的,都旧了不要也罢。”
她的言语听得众人又是倒抽一口气,观望那顾夫人,一身粗布的短衫洗得泛白,像个下人。
发髻上只有一枚绾发的木簪,连个珠钗也无,反观顾家其他人,今日哪个不是绫罗绸缎,一身华贵。
多数人为她愤愤不平,甚至为她的遭遇而落泪,不少人又将顾言知问候了许多遍。
热闹的议论声听得顾言知心头发堵,呼吸不畅,她明明就是装的,怎的还会怪他,奈何只能将心中所想埋于心底,生怕一出口,唾沫星子立时就能淹死他。
樊三存估摸着银子也捞够了,是该散场了,他拱起手,“既如此,在场诸位都是见证人,我与顾将军的债务两清,我侄女与他再无瓜葛,告辞!”
叶浅夕未曾留恋半分,这住了两年的地方她只有心寒。
直至深夜看戏的人才纷纷离去,这一场喜宴美酒佳肴白吃白喝不说,还有笑话看,能看出大家吃得甚是开心。
走时顾言知还能听到那些闲言碎语,他在院中站了许久,也不肯去新房。
他坐在石阶上,低垂着头颅,心中的仇恨愈加强烈,忽而又想,如此算是还了叶父多年的情谊,如今他可安心与郡主琴瑟和鸣。
可郡主当晚便将他拒之门外,他知她有怨气,只能忍下。
顾言知又去了厅堂,沈熙月哭闹不止,她积攒两年的嫁妆打了水漂,沈母本就头疼不已,这一刺激一下晕厥了过去。
顾氏夫妇不见踪影。
这一晚他感觉无比难熬,比在军中打仗还要劳累百倍。
次日一早,樊老板便找来马车,带着一堆壮汉又把将军府搬了个空。
虽说这宅子叶浅夕没要,但府内值钱的物件不是被砸就是被破坏。
连那厅堂的两扇老檀木门都被拆了去,甚至被用过的茶碗都打得稀碎。
当然他珍藏的书也未能幸免,府内后宅的狗也不知被何人打断了腿,发出哭嚎惨叫。
一时间整个顾家连鸡犬不宁都算不上,那狗已奄奄一息,那些鸡不知被谁趁乱捉了去,后院的菜地乱如猪哄。
此事在上京流传,甚至被写成了话本,靠妻子嫁妆度日足够丢人不说,新婚日被人讨债一怒之下休发妻,休妻不成反被休夫,更有人嘲笑郡主无脑蠢钝,宜王府也被牵连…
这其中自然也有人询问叶氏底细,但叶浅夕遮得严严实实根本没有任何风声,顾家更是不会主动提及。
顾言知三个字成了上京城的笑柄。
种种传言被编纂成各个版本在酒楼说唱,京中乞儿也在传颂,那十里红妆的热闹场面有多风光,那些虚中带实的谣言传的就有多疯狂。
只是后来大家便不知此事是真还是假,故事的主角又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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