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春寒,檐上雪未消。
落华阁,一阵凛风穿堂,叶浅夕的病体更觉森寒,不禁拢了被子,紧嗽不止。
男子移步至内舍,满屋的药味令他止步不前,望向面前早已熄灭的炭盆,剑眉微促。
目光移至榻上,美人面色苍白,憔悴垂死的模样不由得令他心堵。
“浅夕,前日差人来问我迎娶郡主之事,你未有答复,若是你觉得委屈,我便拟份放妻书,让你离开。”
叶浅夕知晓他的到来,还是坚持坐起身。
她久病不愈,气若游丝,“夫君,新婚燕尔,你便出征,你我两年未见,新妇便成了旧人,将军以为,我苦守寒门,日夜盼你,就是为了那一纸休书?”
言毕她又轻咳几声。
他大战归来,得圣上赏识,可整整三日,从未来看过她,对她的病更是只字不提,如今一开口便是无尽的寒凉。
叶浅夕眸波轻转,貌似看向眼前人,恍然间瞥向他身后那隐约可见的喜字,早已褪去鲜艳的红色,如今看来更显碍眼。
顾言知自知有愧,语气缓和了些,“浅夕,是你执意不肯,我才念及旧情,许你一封放妻书,何况,与你说了很多遍,放妻书与休书大相径庭…”
叶浅夕轻嗤,放妻书不过是文人为了自己薄情,寻得一个借口而已。
说出来是好听些,还不过是休书。
顾言知睨了一眼面前这位容颜虽称得上貌美,实则胸无点墨的粗俗女子,眸中尽是不屑。
他本不想在她面前提及心爱的女子,污了她的名声。
“何况,我从未动过休妻的心思,待我与七七成婚后,你继续留在这里。我会禀报母亲,怜你体弱,想必她会答应让你留下。”
叶浅夕的冷眸再次看向他,留在这?他莫不是忘了,这是谁的宅子。
见她不语,他又开始安排起来,“你总把女训挂在嘴边,即便你离去想必你也不愿再嫁,这样吧,待七七入门后由她定夺你的去处。”
“我的归处自由我定,顾言知,你可是忘了,你的军功从何而来?你的武艺师从何处?”
顾言知脸色骤变,深邃的眼眸化为寒霜,连那最后一丝怜悯也无了,正欲开口反驳。
叶浅夕深吸一口气抢先一步质问他,“我父亲回乡途中你因无银钱归家,饿晕在路边,他怜你是进京赶考的学子,虽未中举仍对你以礼相待,
见你屡次落榜,郁郁不得志,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不惜将军功让与你这才得成大业,是你在授封官职时,跪在门前祈求父亲整整三日,将我嫁与你。”
她微微调息,才又开口,“他才为国捐躯不过半年,你便停妻再娶,且不说罔顾律法,你这样对得起你的授业恩师,对得起你岳父的苦心栽培?”
提起岳父顾言知的脸色铁青,那曾握刀的手紧紧捏住,生怕压不住怒火,“那是过去的事,你又何必再提,既然你本就看不起我这寒微之身,何必嫁与我?”
叶浅夕看着他眼中升起的杀意,心如寒霜,未曾想到,他竟这般无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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