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仿佛一场梦。
在梦里,我又回到了过去。在南诏的后宫,繁花似锦,歌舞升平,闲时煮茶,听茶水在银釜中咕嘟作响,时光就这样淡去。
还有一名男子,坐在明黄鎏金的宝座之上,带着一缕似有还无的淡笑。
身边,是琼妃与我共舞。皎洁月光如水银流泻,铺了满地,映出飞旋的舞姿。
她现在已经不是琼妃了,我该叫她,思言。
我吃力地笑了笑:“思言?”
声音暗哑,尾音沉得几乎听不到。
而面前的女子站起来,惊喜地喊:“她醒了,你们快来,溪云她醒了!”
我昏迷了?
打量着面前陌生的房间,我记起昏过去前那个残酷的画面,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向小腹摸去。
孩子,我和江朝曦的孩子……
是熟悉的触感,我的孩子仍然安然无恙。
我放心下来,眼眶微微湿润。花庐扑了过来,没有说话眼泪已经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娘娘,你吓坏奴婢了”
“花庐,这里是哪里?”
“漠城,洵王的驻扎地。”是思言的声音。
没了金簪玉饰,思言依旧是昔日那副绝美容颜。她在我床边坐下来,端过一碗汤药,吹了吹上面袅袅的热气,叹了口气。
“洛统领把你带回来时,你满身是血……若不是半路上经过诊治,这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是了,我想起来了。
是哥哥和一行人去救母亲。
那么……
“我娘呢?”我问。
思言和花庐对视一眼,没有说话。我突然紧张起来,追问:“我娘呢?”
“溪云,节哀顺变。”
我喘气急促,咳嗽了几声,花庐忙帮我拍背。我推开她,问道:“为什么?哥哥不是派去了那么多兵士吗,怎么还救不下一个老人?”
花庐默默无言,将一块帕子塞进我手里。我伏在她肩头,痛哭出声:“你说……为什么连一个老人都救不出来?”
思言突然激动起来,打断了我的声音:“别哭了!难道……你要洛统领心里更难过吗?”
只这一句,让我停止了抽泣。
“漠城现在危在旦夕,洛统领几乎都愁白了头发,你若再悲伤,他心里可怎么过去这道坎呢?”
人死不能复生,我若再责怪哥哥,只能徒添伤感。
我擦干眼泪,接过思言手中的汤药,道:“好,我等哥哥回来。”
思言点点头,瞥了我一眼:“这也是为了你腹中的骨肉好。”
花庐服侍我吃了几块糕点,又进了一些热茶,休息了一会,我才觉得脑中神智渐渐清明了。
我问道:“思言,这段日子,你过得好吗?”
她愣了一愣,莞尔一笑,伸开手掌让我看上面的薄茧:“溪云,我过得好!虽然今天担心明天的命,但能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这里比后宫里舒服多了。我还要多谢那天,你帮了我。”
我勉力一笑,没有答话,将目光投往屋外。
屋外,一张破旧的军旗在风中无力地飘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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