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医生走后,何婉茹独自在书房坐了很久,尽管头痛欲裂,她还是上楼去了,现在,她没有过多的心思考虑自己。
二楼的卧室,王喆半躺在床上,茫然地瞪着眼睛。何婉茹来到床前,低头看着他。他的眼睛一直看着她,显得明亮而有生气,根本不像一个濒临绝境的人。他嘴唇微动,出含糊难懂的声音,由于挫折和对自己的失望,他眼里噙满泪水。这时,何婉茹想起靳医生的话,“。。。。。。可以确定的是,王先生的神经系统没有受损。。。。。。”她觉得,这句话至关重要,不论是对王喆还是对自己。
何婉茹坐在床边,握住王喆的手,看着他的眼睛,神情无比坚定:“听我说,喆子,我知道,你能听懂我。你很快就会摆脱这张病床了,很快就能出去散步、聊天甚至拍电影,参加聚会,我给你保证,相信我!”听了这话,王喆的泪珠顺着双颊往下流。“你会好起来的,为了我,你会好起来的。”她为他擦去脸上的泪水。
第二天上午,何婉茹辞退了所有的护士、理疗师和语言治疗家,一个人关在家里,列了一个详细的康复计划表。靳殿奎听到这个消息立刻赶来见她。
“王太太,我同意你辞掉理疗师和语言治疗家,但不能辞退护士,王先生日夜都需要专人护理!”
“我会护理他的,你放心吧!”她语气平淡,仿佛已经接受了事实并且打算承担一切。
他摇着头,口气中充满怀疑:“你不知道,这样会给你造成多大的麻烦,一个人哪能照顾得过来呢!恕我直言,王先生这种情况,应列为重病大病,身边需要一定护理基础的人!”
“需要的话我随时会叫你的!”她口气依然淡定。
随后,她很客气地把靳医生送走。
何婉茹开始了吉凶未卜的艰苦努力。她决心要做医生预言她绝对做不到的事。
第一次把王喆抱起来放到轮椅上时,何婉茹才现,王喆体重已经非常轻。她用专门安装的电梯把他从楼上运下来,把他放到游泳池里,像理疗师那样的按次序做着治疗。不过,她的做法和理疗师有所不同。理疗师治疗的时候总是不停地安慰、鼓励、夸奖他,好像生怕他因为打击或气馁而放弃。而何婉茹的做法是严酷而又无情,不停地鞭挞他。当王喆表现出厌烦或者吃力,好像根本无法再忍受下去时,何婉茹却板着脸告诉他:“不行,还没达到要求,你还不能休息!喆子,为了我,为了你自己,再坚持一会儿!”
接着,她就强迫他把整套动作按部就班地再做一次。
于是,他只好咬着牙坚持,甚至累到哑声哑气地哭出来,她好像没看见一样,一丝不苟地辅助他,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怜悯。
下午,她开始训练他说话。
“喔。。。。。。喔。。。。。。”她和他面对面,指着自己的嘴巴教他声。
“啊。。。。。。。啊。。。。。。”王喆委屈而吃力。
“不对!喔。。。。。。把嘴唇撅起来,让它听你的指挥。喔。。。。。。”
“啊。。。。。。”他的眼神中已经流露出畏怯。
“笨蛋!看我的唇是什么样子,听我指挥,你必须学会说话,继续说,喔。。。。。。”她像一个严厉的老师或者母亲。
他噙着眼泪又学一次,如此反复。
每天夜里,何婉茹都要喂王喆一次饭,到他实在吃不下去为止。然后,她搂着他躺在床上,拉着他那只不会说话的手在自己身上抚摸,低声说:“亲爱的,这些都是你的!我爱你,你要早点好起来,我们再相亲相爱,喆子,听话,一定要好起来!”
他用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他,嘴里出连贯的呜呜的声音。
“很快就会好的,我们很快就和原来一样。。。。。。”何婉茹把头埋在他胸前,出梦呓一般的声音,沉沉地睡去。
她就这样不辞辛苦地忙碌着,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她不愿意别人在身边,辞退了保姆、厨师,家里的所有闲杂人等。她自己做饭,用电话订购需要的东西,一步也不离开那座房子。开始的时候,还会经常忙着接电话,但不久电话都少了,后来简直没有了。新闻广播和电视报纸上也没再报道关于王喆的近况。大家都知道,那个昔日的大明星快要死了,只是时间的问题。除了偶尔想起他的人摇摇头表示一下惋惜,他们的视线很快又转移到当红的新人身上。
但是,何婉茹知道,她绝不会让王喆死去的。如果他死了,她也就完了,一切都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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