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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玉念不知道自己死后的那几年,贺执是如何度过的,曾经见惯了他的意气风发,如今看到他这般模样,心里很不是滋味。
好似觉得,要全然将他推开,有些残忍。
于是她缓缓开口道:“你若是想叫我名字,就直接叫,今后也不必再称呼三小姐了。”
反正她在这家里,也算不上是小姐。
贺执一听,眸子顿时亮了起来。
“真的吗?那以后若是没有旁人,我便直接唤你名字了!”
她点点头心想,这人年岁见长,却还是一如既往地好哄。
沿着长廊,两人慢步走着,沈玉念突然开口问:“对了贺公子,你的那位故友,你将她葬在了何处?”
贺执沉默了一会儿,说:“在我的坟冢旁。”
“什么?!”沈玉念却很诧异,停下脚步,“贺公子。。。你。。。为何会自立坟冢?”
贺执垂下眼,浅笑着回答:“我这模样活着与死了又有何异,不如早些下去与她。。。”
“不行!”
沈玉念盯着他,几乎是咬牙道:“你有家人有朋友,有那么多爱你的人,为何始终纠缠于她?她死了你就不想活,这种想法既幼稚又自私!你觉得她会希望看到你这副模样吗?”
她紧紧捏着拳头,没有想到贺执变得如此罔顾性命。
倘若他真的因自己而死,那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贺执听完她的话,嘴巴微张,想说什么却没有发出声音,一脸惊讶地望着她。明明她是带着厉声,却让他感受到一丝温暖。
“公子!”远远传来一声呼喊。
沈玉念回头,见是亦朔在喊他,正拿着手炉跑过来。
“公子还是快回吧,天气寒冷,自己的身子还是需照料好。”沈玉念说完就告辞了。
贺执站在原地,久久凝视着她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转角。
回到自己的小屋子。
沈玉念抚着胸口,拿出柳渐鸿写的道歉信,这封信原本不应该给她的,这个道歉也不属于她。
将门关上点了蜡烛,她思索片刻,将这封信烧成了灰烬,烧给了从前的柳家三小姐。
*
阳和方起,寒意散尽。
几场冷空气造访后,最后一团残冰也被吹化了,云川的天逐渐回暖。
葛夫人得知柳渐鸿与老夫人一同去了兖州后,在家里也像泄了气似的,不似往日那样张牙舞爪。
沈玉念在家中也还算过得安生,虽说还是不受待见,但至少下人们是不敢欺到她头上来了。
以前柳家的的沈玉念吃不饱穿不暖,整个人形容枯槁,面黄肌瘦,现在总算是养回来了些,脸上能捏得起来肉了。
还有一件令她意外的事情,那就是自从柳渐鸿走了之后,柳昭眠竟时不时就来看她一眼。
毕竟柳家就这两个小辈,她大概也是闲得没趣,经常是假意路过她卧房,朝里看一眼再损她几句。
有时候拿些点心过来佯装是自己不要的,放在她桌上叫她爱吃不吃。
沈玉念虽是她妹妹,但实际却是活了两世的人了,看她任性的模样只能无奈笑笑。
她知道柳昭眠性子傲娇了些,人却不坏,有时候还算得上是没心眼。
所以听着她那些刻薄的话也不与她计较。
时日久了,柳昭眠也逐渐与她交好,有时亲戚家的小姊妹来家中时,葛夫人不让沈玉念露脸怕被人笑话。
柳昭眠就速速打发了小姊妹们,再去她房中抱怨今日葛夫人又如何苛待姨娘了,或者家中又进了什么新鲜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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