訾槿反射性地摇了摇头,忆起独孤郗徽的喜怒无常,暗恼自己的莽撞,随即敛下眼眸。
“既然不难看,你为何不敢看我?……连你都不愿看我,她是不是……”独孤郗徽垂下双眸,一副潸然欲泣的模样,不禁让人心生怜惜。
“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那个……并非如此……我只是……我也不是那个意思……”独孤郗徽的模样,让訾槿越发地内疚。只是独孤郗徽的问题跳跃性太大,訾槿怎么也连接不到一起,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求助地看向楼烁,只见楼烁目不斜视地看着自己的脚尖。
独孤郗徽仿如没听见一般,维持着原来的姿势,让人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主子,公子两日未曾进食,是否先让公子……”楼烁抬眸看向独孤郗徽,不确定地问道。
独孤郗徽慢慢地抬起头来:“嗯……去园子里用吧。”话毕后,率先走出了房门。
楼烁看了訾槿一眼,随即跟上了独孤郗徽的脚步。
訾槿松了一口气,紧张一过,胸口钝疼得厉害。她揉了又揉,却一点也没有缓解,最后自暴自弃地坐在床边,分析着现在的状况。
烬阳公子:不明飞行物。
善意指数:百分之二十五。恶意指数:百分之五十。变态指数:百分之二十五。
事实:自恋异常,因为不明原因或人,对自己的脸有超乎常人的执念。
总结:心有疾病的,绝代美佳人。
评估:留住小命,等待救援。括号,应该不难……吧?
訾槿身着火红色的女装纱裙,拽着身上的衣服,别扭地跟在侍女的身后,时不时地注意着自己的脚下,生怕自己踩到裙角,出丑人前。
进入花园,入眼的是一个大大的荷塘。细长的走廊铺满了鹅卵石,极品汉白玉砌成的扶手上雕刻的是各种各样盛开的荷花,栩栩如生,美仑美奂。
春末的荷塘内虽未见荷花,但也已青绿一片生机勃勃,远处纯白色的亭子,仿佛开在荷塘中最大的一朵白荷花。
独孤郗徽静静地打量着对面走来的人,耀眼的红衣果然很适合她。那双灵动充满生机的眼眸与火色红衣相辉映,让她仿佛充满生机的火焰,炯炯燎目。
訾槿局促不安地坐到已备好的座位上——独孤郗徽的对面。
以往总是羡慕别人纱裙飘飘,等自己真的穿上了,才知道将纱裙穿到飘飘,也是一个技术活。
“不习惯。”独孤郗徽望着远处的荷叶,说道。
訾槿缩了缩脖子:“嗯。”
“不喜欢穿女装吗?”独孤郗徽回眸浅浅一笑。
“也不是不喜欢,鱼落不会同意我穿的。”訾槿被独孤郗徽突来的一笑,电得晕头转向,如竹筒倒豆子般如实招来。
“她很凶吗?”独孤郗徽的声音温和异常。
“当然了,月国太子整天揍我,我都不怕他半分,可是鱼落稍稍皱下眉头,我只有讨好的份了。”
“是吗?”柔柔地充满质疑的口气。
“是啊,她一生气就会不理人,连端回来的草药都会苦上三分,我又不敢不喝,否则……鱼落很生气,后果更严重。”訾槿皱着眉头,故作苦恼的说道。
“她对你……不好吗?”
“也不是不好……只是她认为,她给了我最好的,却从不问我是不是想要。很多很多事她不愿意告诉我,私自做决定……她对我很好一直很好……”訾槿想笑一下,好让自己的话更有说服力,可是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她平日里爱做什么?”
“绣花、煎药、教训我、送我上学、站在太平轩外等我回去、做我爱吃的糕点,对我笑的时候很舒服,对我耍赖的时候很无奈,对我说话的时候很温柔……天冷的时候,给我缝制最暖和的冬衣,天热的时候给我煮薄荷水,太子欺负我的时候,她会自责会哭泣,总是责怪我看野书却从不强迫我看别的书,总是责怪我制药不务正业,却偷偷地跑去御药间帮我找材料……”
訾槿怔在原地,以前从未想过这些。鱼落平日里根本就没有自己爱做的事,所有的喜好所有的生活,都围绕在自己身上。她总是柔柔地,笑的风清云淡,却将所有的丑恶,瞒在自己的世界之外。自己却猜测她、怀疑她、甚至抛弃了她。
訾槿猛地一惊,迟钝地发现独孤郗徽在套自己的话,她警惕地看向独孤郗徽。
独孤郗徽眼眸低垂,拿起箸夹起手边的菜肴,优雅地放在訾槿的碗中:“两日未曾进食,吃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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