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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1页)

要回去上班了!黎明的鸡啼将我从睡梦中唤醒。这个辉煌的晨间声音是由AA电池提供电力,通过小小扩音器传送出来的,是我昨天晚上事先设定闹钟的结果,而不是睾酮升高及阳光的关系,就像我们的鸟类朋友之所以会啼鸣那样。目前,我的卧室是个睾酮跟阳光皆缺的区域,这样说应该不为过。可是我告诉自己,艾莉诺,要记得,冬天真的会过去。格兰趴在棉被上,铆尽全力忽视闹钟的声音,它就在我的双脚上方,烘得我双脚发暖。

想到今天接下来会怎样,我就不禁兴奋,我穿着新的白女衫搭配新的黑裙、黑丝袜,还有为了那场不该去的演出而买的靴子。我看起来聪明、务实又正常。是的,我要回去上班了。

好几年前,我当时住在一个寄养家庭里,那个家庭带着我和他们的孩子一起为迎接开学而出门购物。我们三个孩子都能选新鞋及新书包,还有一套全新的制服(即使我去年的裙子跟外套都还很合身)。最棒的是,那趟购物之行的高潮是去逛史密斯书店,文具走道里应有尽有,可以任我们尽情挑选,即使是最艰涩难懂的物品(三角板、蝴蝶针、铁头文件绳,这些东西是做什么用的啊?)都可以买,而这些战利品最后会放进一个又大又美的铅笔盒里,全都是我的、我的、我的。我平时不喷香水,偏好普通香皂的味道和我的自然体味,但要是能买一瓶香水,能结合新铅笔削下的木屑以及新鲜橡皮屑那种石油味臭气,我会每天都很开心地往身上喷。

我吃了早餐(一如往常,燕麦粥及李子),留下充裕的时间去赶公交车。格兰还在睡,我一离开被窝,格兰就进去占据那个温暖空间。我留了新鲜的饮水及一大碗干粮给它,可是我怀疑,我的钥匙今晚在门锁里响起以前,它并不会注意到我出门去了。就这点来说,它很随和(不过我不得不说,在很多方面它并非如此)。

走路到公交车站比我记忆中的还有趣,也许是我在缺席这么久之后,以新奇的眼光来看待的缘故。有好多垃圾却没有垃圾桶,这两项事实肯定彼此相关。城市的这一带灰蒙蒙的,可是绿意依然挣扎存活,有墙上的苔藓、沟里的杂草,及偶尔出现的一棵孤树。我一直在城区生活,但对绿意的需求是种感情上的渴望。

我快走到十字路口,准备过街赶公交车时,突然停下脚步,视线受到某种鬼祟动作的吸引,一抹红中带棕的色彩缓缓掠过。我吸口气,吸进肺里的晨间空气冷冰冰的,在街灯的橙光映照之下,有只狐狸正在喝咖啡。它没用脚掌捧住杯子——清楚确认了这点,表示我没发疯——而是垂下脑袋,对着星巴克的杯子舔着。“怎样?”它似乎在说,“来杯晨间咖啡而已,大惊小怪什么!”它回头去喝它的饮料。也许它昨晚在垃圾桶边熬了夜,在这个寒冷阴暗的早晨,觉得缺乏动力。我大声笑了笑,继续往前走。

我休假期间,鲍伯告诉我,只要我想,随时都可以去办公室走走,或是打电话过去闲聊。上星期,在我病假结束的几天以前,我依然无法决定是去医生那里复诊、延长病假,还是下周一回去上班,所以我打电话给鲍伯。我不想去办公室,我怕在我准备好妥善的回答以前,同事会对我提出冒昧的问题。

“艾莉诺!”鲍伯当时说,“真高兴听到你的消息!状况都好吗?”

“谢谢你送我的花。”我说,“我还好……也就是说,我好多了,谢谢你,鲍伯。这一路以来蛮辛苦的,可是我的进展还不错。”

“太好了。”他说,“真是好消息。所以,你知道你什么时候可以回来?”我听到他吸口气,为自己刚刚说的话担心,“是不急啦,那个……不急就是了,我没有要给你压力的意思——需要休多久都没关系,等到你完完全全准备好再说。”

“你不希望我回去吗,鲍伯?”我说,斗胆试点幽默。

他扑哧一笑:“艾莉诺,没了你,整个地方都要解体了!老天爷,比利不知道怎样开发票,至于珍妮……”

“鲍伯、鲍伯,开玩笑的啦。”我说。我漾起笑容,听到我请假期间同事们疲于应付,让我有点满足的感觉。

“原来你在开玩笑啊,艾莉诺!嗯,好兆头,表示你的状况一定越来越好了。”鲍伯说,口气如释重负,也许是因为那则笑话,或者因为我状况好转——或者两者皆是,我想。

“我星期一就回去上班,鲍伯。”我说,“我准备好了。”我的语气坚定自信。

“太好了!你确定时机对了吗?噢,太棒了,艾莉诺。”他说,“期待星期一见到你。”我可以听出他是真心的,因为从电话里传递过来暖意。人在微笑的时候,语气会跟着改变,声音多少会起变化。

“非常谢谢你对这……对这一切的理解,鲍伯。”我说,喉咙堵堵的,“谢谢你的支持。我一直想说……身为员工,很抱歉多年以来,我的态度不是一直都很……积极……”

“啊,胡说。”他说,我几乎可以想象他摇着脑袋的模样,“没了你啊,整个地方都变了样,艾莉诺,真的,你可是我们的老台柱啊。”

我听到他手机响了,他啧了啧:“很抱歉,但我非接这通电话不可,艾莉诺——是个新客户。好了,你保重哟,我们星期一就会见到你,对吧?”

“对。”我说。

挂掉电话的时候,我记得自己在想,我真的、真的希望珍妮不会带自家烘焙的蛋糕来庆祝我复工,以往只要有同事休假回来,她常常都会这样。她的咖啡胡桃海绵蛋糕中那种不毛荒漠的质感,说“干”都不足以形容。

我到公司的时候,办公室的外观和以往一样毫无魅力,我在外头一时迟疑。我请假将近两个月,天晓得关于我请假的背后成因,有哪些不实谣言在公司漫天乱飞。在那段时间里,我不曾想过——也没余力去想——试算表、应收账款、采购订单以及增值税。我还有能力做我的工作吗?对于自己是否还记得任何事情,我蛮没自信的。我的密码?当然了,就“Ignisaurumprobat”三个词,意思是“真金不怕火炼”,而这个句子的后半段是“逆境考验勇者”,说得真好。这个密码强度颇高,真的蛮强的,恰恰符合电脑系统的要求。谢谢你,塞内卡[4]。

啊,可是我觉得胸口里开始涌现恐慌感,我办不到。我行吗?我还没准备好面对,我要回家打电话给鲍伯,让他知道我要再请一个星期的假,他会理解的。

我背后走道上传来脚步拖行的声音,我赶紧抹掉自己盯着眼前那栋低矮建筑时,眼中涌现的泪水。在毫无预警的状况下,有人拉着我转了一百八十度,使劲拥住了我。迎面是一堆羊毛(帽子、围巾、手套)、扎人的胡楂,以及苹果、肥皂加上红色万宝路香烟的味道。

雷蒙说:“艾莉诺!你说很快就会见面,原来就是这个意思。”

我任自己被他拥抱,事实上还朝他怀里靠近了一些,因为我不得不承认,在那个特定的时间点及特定的情境下,加上我的感受,被他拥住的感触简直可以用奇妙来形容。我一语不发,双臂非常缓慢地悄悄往上挪,就像冬日阳光一样试探着,然后环住他的腰际,让自己更能投入拥抱之中,我的脸贴着他的胸口。他也一语不发,或许直觉感应到那一刻,他所提供的恰恰是我所需要的,无须更多。

我们就这样驻足片刻,接着我往后退开,拨整头发、抹抹双眼。我看看手表。“你迟到十分钟了,雷蒙。”我说。

他笑了:“你也是啊!”他再次往前跨步,仔细瞅着我。我回盯着他,就像稍早的那只狐狸。

他点点头。“来吧。”他说,伸出手臂,“既然我们都迟到了,就一起进去吧。我不知道你觉得怎样,可是我真的想来杯茶,如何?”

我挽着他的胳膊,他领着我进去,一路走到会计部门口。到了那里,我赶紧和他分开走,生怕有人会看到我们同行的样子。他俯身把脸凑到我面前,用慈爱的语气说话(至少我推想父辈就是这样讲话的——说到底,父亲并非我的专精领域)。

“好了。”他说,“接下来呢,你要做的就是走进去,将外套挂起来,把电热水壶装好水,然后启动开关。没人会大惊小怪,不会有什么戏剧性的事情,就像你没请过假一样。”

他点了一次头,仿佛在强调自己的观点。

“但如果——”他抢着说,“真的,艾莉诺——相信我,绝对会好好的。你之前状况不好,花了点时间请假休养,现在你就在这里,再次回到竞技场上。你工作表现很棒,你回来他们会高兴得要命,就这样。”他说,态度热忱、诚恳而仁慈。

他说完这番话后,我真的觉得好过一点——好过蛮多的。

“谢谢,雷蒙。”我静静地说。

他捶捶我的手臂——动作轻柔,不是来真的——然后漾起笑容。

“我们迟到太久了!”他说,瞪大眼睛佯装惊恐,“一点一起吃午餐?”

我点点头。

“那就去吧,进里头,给他们好看!”他含笑说道,然后就走了,像马戏团大象学会新把戏那样,踩着笨重的脚步上楼。我清清喉咙,抚平裙子,然后将门打开。

重要的事情,要优先处理:走到办公桌面对大家以前,我必须先来场我害怕的复职面谈。我从来没做过这种事,可是以前听其他人嘀咕过。当你请假超过几天,人事部显然会逼你和老板碰面,确定你完全康复,适合上工,看看是不是需要做什么调整,以便让你的好状况持续下去。不过,事实上,大家对这件事的普遍看法是,这种面谈是为了给你个下马威,遏阻缺席,并且检查你之前是否——他们用哪个字眼呢?——怠工。不过,那些人的顶头上司并不是鲍伯,只有部门经理才听鲍伯指挥。我现在是部门经理之一了,罗马禁卫军之一,或是说精锐小队之一。不过,鲍伯是某种古怪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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