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天,那位在宝玉名下挂名的干娘,马道婆,踏入了荣国府的大门,前来致以诚挚的问候。当她的目光落在宝玉的身上时,她不禁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询问之下,得知那是烫伤所留下的痕迹,她便点了点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接着,马道婆轻轻地用手指在宝玉的脸上画了几笔,仿佛是在施展某种古老的咒语。她的嘴唇微微动着,嘟囔着不为人知的语言,仿佛在诵读着一段神秘的经文。然后,她用一种充满自信的语气说道:“放心吧,我保证你会康复的。这不过是一时的飞来横祸。”
转向贾母,马道婆又补充道:“我们的老祖宗们哪里能够明白,那佛法中的经典里所描述的是何等的深奥与神奇。那些王公贵族和卿相家的子弟,从他们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有许多顽皮的精灵暗中跟随着他们。这些小精灵总是找机会捣乱,时而拧他们一下,时而掐他们一把。甚至在他们吃饭的时候,也会故意打掉他们的饭碗;在他们行走时,还会推他们一跤。因此,我们常常会看到,那些大家族的子孙们往往难以长大成人。”
贾母听后,急切地询问:“那有没有什么佛法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呢?”
马道婆回答:“这其实很简单,只需要为他多做善事,积累因果即可。此外,经文中提到,西方有一位大光明普照菩萨,专门照亮阴暗和邪祟。如果虔诚的男子或女子供奉这位菩萨,他们的子孙将永远得到保护,不会再受到惊恐和邪祟的侵扰。”
听到这里,贾母的好奇心被完全点燃了,她急切地问道:“倒不知怎么具体地供奉这位菩萨呢?”
马道婆微微一笑,她的眼睛里闪烁着神秘的光芒。“其实非常简单,除了日常的香烛供养之外,只需每天多添几斤香油,点在大海灯里。这海灯不仅仅是一盏普通的灯,它是菩萨的化身,昼夜不息,永远照亮我们的心灵。”
贾母关切地询问道:“一天一夜的供奉,到底需要多少油?请你详细告诉我,我也好为这件善举尽一份力。”马道婆听后,面带微笑地答道:“其实并无固定之规,全凭施主们的心愿而定。在我们庙宇中,便有众多高贵的王妃诰命供奉:南安郡王太妃便是其中一位,她所许下的愿心宏大,每日供奉四十八斤油和一斤灯草,使得那海灯仅比大缸略小一些;而锦田侯的诰命则稍逊一筹,每日仅需二十四斤油;此外,还有其他几户人家,根据各自的情况,供奉五斤、三斤乃至一斤油不等,均无固定数额。对于那些家底不厚的家庭,即便只能舍出四两或半斤,我们也同样会为他们点燃祈福之灯。”
贾母听后,沉思着点了点头。
马道婆接着说:“还有一点需要注意,如果是为父母的健康或者长辈的幸福而点亮,您可以慷慨一些;但如果是为了宝玉,给予过多可能并不明智。我们担心他无法承受这份福气,反而会因此失去。所以,适量即可,最多七斤,最少五斤。”
贾母深思后回应:“既然如此,那就每天五斤吧,每月汇总一次。”马道婆合十念叨:“阿弥陀佛,慈悲的大菩萨。”
随后,贾母吩咐身边的仆人:“从今往后,每当宝玉出门,你们都要给他一些小钱,让他遇见僧人、道士或任何困苦之人时都能施以援手。”
马道婆结束了与众人的闲聊,她的脚步没有停歇,继续在宅院中穿梭,向每个角落传递着问候。最终,她来到了赵姨娘的房间。两人见面后,赵姨娘便指示小丫头为马道婆倒上了热茶。
马道婆注意到炕上散落着一些零碎的绸缎,而赵姨娘正忙着粘贴鞋子。看到这些绸缎,马道婆顿时眼前一亮,“我正好缺些鞋面布料。赵奶奶,你这些零碎的缎子,不论什么颜色,能不能匀一双给我?”
赵姨娘听后,轻轻叹了口气,无奈地摇摇头,“你看看那些绸缎,哪还有像样的一块?稍微整齐一点的,也轮不到我手上。这些乱七八糟的都在这里,如果你不嫌弃,就随便拿两块去吧。”
听到这话,马道婆不再客气,她细心挑选了两块自己中意的缎子,小心翼翼地叠好,收了起来。
赵姨娘带着一丝期待和忧虑地询问道:“前几天我特意送去五百钱,想要在药王神前献上我的一点心意,那笔钱你是否已经妥善收取了?”
马道婆以一副安抚的语气回应:“放心吧,赵姨娘,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供品恭敬地呈献给了药王。”
赵姨娘轻叹了一声,双手合十低声念叨:“阿弥陀佛!”她的眼中闪过一抹无奈,“若是我的手头宽裕一些,我必定时常为神灵奉献,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马道婆则用一种预见未来的口吻安慰她:“您尽管放宽心。等环哥儿长大了,一旦他能够出人头地,到那时您想做多大的功德还不都是易如反掌?”
赵姨娘听后,嘴角勾起一丝复杂的笑意,她轻轻哼了一声,言语中透着几分讥讽与不甘:“罢了,罢了,别再提这些虚无缥缈的话了。看看我们现在的处境,我们娘儿俩哪能比得上人家!自从宝玉降生后,这府里简直把他当成了活龙一般。他还是个孩子呢,虽然长得讨喜,大人们宠爱他也情有可原;只是对于那位主儿,我实在是不服。”
说着,她伸出两个指头来。马道婆见状,立刻会意,便问道:“难道是琏二奶奶?”赵姨娘被吓得忙摇手儿,走到门前,小心翼翼地掀开帘子向外查看,确认无人后,这才回到屋内,向马道婆悄声地说:“真是不得了,提起这个主儿,这一分家私如果不让她搬送到娘家去,我就真的不是个人!”
马道婆自信地笑了笑,回应道:“我还需要你多此一言吗?难道我会看不出端倪来吗?你们竟然无动于衷,任凭她为所欲为,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赵姨娘急忙辩解:“我的天,不让她随心所欲,我们又敢拿她怎么办呢?”
马道婆听了这话,轻轻一笑,沉吟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开口:“不是我在这里搬弄是非,但你们若是没那本事,也只能怪自己。明的不行,那就暗里下手吧,何必拖延到现在!”
赵姨娘听后,心里顿时一喜,连忙追问:“怎么个暗里下手法?我倒是有此心,只是缺少能人异士相助。如果你有妙计,还请不吝赐教,我定当重重有谢。”
马道婆听后,脸上的表情仿佛是恍然大悟,却又故意装作惊讶地说:“阿弥陀佛!这种事你千万别来问我,我哪里懂得这些。真是太罪过了!”
赵姨娘却不放弃,她坚定地说:“别装了,你向来都是那个乐于助人、在困难时刻伸出援手的人。难道你就忍心看着我们母子被人陷害致死吗?还是担心我不会感激你?”
马道婆闻言,嘴角勾起一丝微笑,轻松地回应:“如果说我不忍心看到你们母子遭受不公,那还情有可原。但提到‘感谢’二字,你可能误会了些什么。即便我真有所图,你认为你有什么宝贵的东西能够打动我呢?”
赵姨娘感觉到对方语气中的松动,便更加诚恳地说:“马道婆,你如此聪明的人怎么会不明白呢?如果你真的有办法解决我们的问题,让那些阻碍我们的人消失,将来这家的一切,终将落入环儿之手。到了那时,你想要的,又岂会有得不到的呢?”
马道婆听后,沉思了片刻,微微低头,仿佛在权衡着什么。过了半晌,她才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等到事情办成了,万一没有凭据证明是我做的,你还会理睬我吗?”
赵姨娘坚定地回应道:“这有何难!虽然我现在手头并不宽裕,但我还是攒了一些零碎的银子,还有一些衣物、簪子等物品。你可以先拿去这些。至于剩下的部分,我会写一个欠条给你,保证按时还清。如果你需要保人的话,我也可以提供。”
马道婆疑惑地看着赵姨娘:“你真的能做到吗?”赵姨娘毫不犹豫地回答:“我绝不会撒谎!”说完,她叫来了一个心腹女仆,低声与她交谈了几句。女仆离开后不久便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张写有五百两银子的欠条。
赵姨娘轻手轻脚地印上了自己的指纹,然后缓步走向橱柜。她从中取出了自己珍藏已久的私房钱,小心翼翼地展示给马道婆看。赵姨娘轻声问道:“这些你先拿去,用作香烛供奉的费用,你看行吗?”
马道婆贪婪的目光落在那些白花花的银两上,又瞥见了附带的欠条。她毫不迟疑,满口答应,迅速伸出手去接过银子,熟练地藏入衣襟之中。随后,她又收下了那份欠条。
接着,马道婆在自己的裤腰里摸索了片刻,最终掏出了一些诡异的物品:十个用纸剪成的青面白发的鬼魂,以及两个纸人。她将这些递给赵姨娘,同时低声嘱咐:“你得把他们两个的生辰八字写在这两个纸人上,然后把这五个鬼魂和纸人偷偷放在他们的床上就大功告成了。我只需在家做法事,自然会见效。但千万小心,别让自己受到惊吓。”
正当她详细交代时,王夫人的丫鬟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四处寻找着:“奶奶,你在这里啊,太太正在找你。”听到这话,二人急忙分开,各自忙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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