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是……是我家娘子回去看了那箱子,箱子里的地契还有压箱金……都,都被十一郎用仙法摄去了!”
她说这话时身体发抖,看都不敢看叶畅。
叶畅愣住了,而叶淡也愣住了。
“什么?”叶淡又追问了一句。
那仆妇这下子口齿稍便利了些,当下将情形说了出来。原本刘氏被叶畅吓唬,跑回去检视自己的箱子,她们这些仆人健妇自然也跟了回去。结果刘氏进屋之后不久就发出鬼哭狼嚎般的叫声,然后捧着个箱子冲了出来。众人看那箱子中,发觉里面竟然只剩余一些身契和废纸,而原本塞在箱子里的地契、压箱金银,全部都不见了。
“呃?”叶淡转过脸,看着叶畅,眼神中就有些惊惧了。
叶畅也傻了眼。
他只是吓唬刘氏,哪里真有五鬼搬运之法,他来的这个时代可是盛唐,而不是聊斋或蜀山!但这个时候发生的这种巧和,让他当真有口难辩,刘氏失了地契和金银之事,非得落在他的头上不可!
“啊哈哈哈……十一郎,你那在山谷结庐之事,还得从长计议,从长计议……”叶淡忽然打了个哈哈,然后又唉哟了一声:“我这老腰实是受不得了,得去请药王观的道长看看,十一郎,你先忙,我先走了……”
他一边说一边就外出,腿脚活泛灵便,哪有腰闪着的迹象,转眼之间,便从叶畅面前消失了。
叶畅愣愣地立着,好一会儿长叹了一口气。
原本只是想搬到村外去,方便自己行事,若是能在这个时代邀得遇仙隐士之名,那当然就更好,可是不曾想,演戏演过了,反倒给自己惹来了一身嫌疑……
此时大唐天子李隆基笃信道教不假,但是同时对那些假道士假神仙,特别是以妖术祸乱民间的人下起刀来也不慢,自己这一次,看来真是惹上大麻烦了啊。
挠了挠头,他喃喃道:“不行,不能让宗长就此脱身。”
让还是一头雾水的淳明、响儿收拾好家里,叶畅立刻向着宗长家行去,恰好将宗长堵在了家门口——叶淡正准备去药王观避上一避,被叶畅堵着了,脸色便不是很好看。
叶畅接下来的话,让他的脸色更不好看了。
“叔祖,我想起一事,叔祖有大麻烦了!”
“什么麻烦?”
“方才那泼妇走时,似乎误会了叔祖,只怕她已经将叔祖视为侄孙同伙,甚至以为正是叔祖幕后指使小侄摄去了她的地契金银。她这一去,必是回娘家搬援军。侄孙是不大清祖她娘家父兄的品性,但从她身上来看,她娘家父兄只怕是既贪心又凶蛮吧?”
叶淡不由自主点了点头。
“那就糟了,侄孙当真连累了叔祖!”叶畅懊恼得顿足捶胸:“她父兄必然会借此生事,一来可将叔祖宗长之位和村正之职弄到三房长支伯父头上去,二来若是让他们寻找下口的对象,家中甚贫的侄孙,哪里比得上咱们吴泽首富的叔祖?”
叶淡悚然动容:的确如此!
这些年他可是一直都感受到了刘家的压力,他谋夺村里那些外姓小户的田产,刘家又何曾不想将他的田产吞了?
对刘家来说,这是一个再好不过的机会了,借着叶畅,死死咬住他,那么他便是安然脱身,只怕也要破财消灾!
“这当如何是好,这当如何是好?”叶淡顿时慌了:“十一郎,你惹的祸事,你既然有那五鬼搬运的手段,何不让那泼妇闭嘴?”
“叔祖,我若真有那手段,还用得着与叔祖商议请人建屋么?”叶畅叹道:“完了完了,叔祖乃是我们叶氏砥柱,若是叔祖倒了,我们叶氏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迟早都要被那姓刘的吃下去,连骨头都不留一根!今后祖宗祭祀,只怕连冷猪肉都供不起了!”
“不成,不能这般!”叶淡想到这个后果,顿时觉得,自己不能躲了,他在门前直转:“当如何是好?”
“侄孙倒是有一个办法,可以替叔祖分忧。”叶畅待他转了五六圈之后,才开口。
这个时候,叶淡完全忘了,此事原本是叶畅的麻烦,他已经认定,此事若是不能处理妥当,那么对他来说将是巨大的灾难。
他的灾难,就是叶家的灾难,因此要动用叶家一切资源与力量前去解决。
“十一郎,你既然有办法,为何还不说,莫非要等到我来求你?”这个时候,他说话也带有几分怒火了。
“事情倒是不难,叔祖报官,只把事情推到我身上就是。”叶畅道。
“啊?”
“叔祖抢先报官,只说他家失窃……不知县令与县尉,叔祖对哪一位熟悉些,其人性情如何?”
第一卷谁乘星槎破虚空 第20章翻云覆雨巧借力
修武县尉元公路这些时日甚为欢喜,因为一位好友在省试落第之后,恰好来看望他,两人都是喜好诗歌的,少不得悠游林泉,吟诗题字。
大唐重诗,便是科举,也少不得有做诗这一项。他的这位好友于诗道颇为精湛,但科举一直不得志,便寄兴于山水,周游中原形胜之地。
“元兄当是悠闲,让人心生羡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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