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岑心里闪过这个念头,但马上她就否决了,因为宋婉宁抖得太真实了,那冷汗都滴到她手中了,黏黏腻腻的很不舒服。
看来,事情似乎比她想的更为严重。
说到雪灾,江岑从原主的记忆中搜刮了一阵,也搜到了一星半点的相关事情。
前世这个冬季的确发生了雪灾,不过不是在宁安城,而是在比宁安城位置更靠北的清水县城。
由于雪灾来得猝不及防,可以说是几十年难遇,原主对这个事情才有点印
象,也仅限于一点印象了。
毕竟前世的原主性格大变,对子女掌控欲极强,根本就没有把两个孩子送到清水县这一出,更是紧紧封闭了自己,缩在姚家老宅偏安一隅。加上这场雪灾虽然造成了一定的伤害,但伤亡并不严重,而且由于这实属天灾,不说百年难遇也是几十年难遇,因而姚老太爷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反而因为灾后反应及时救援得当,事情做得不错,还受过嘉奖,往姚家老宅都送了东西回来。
因此,原主还能有点印象。在江岑想起这茬的时候,也第一时间没觉得有多可怕。
可若真的只是如此,宋婉宁怕也不会出现这种紧张严肃的表情。
“不用担心,只是个梦而已。不怕不怕。”江岑安慰着,也是诱导她说出更多的情况。
宋婉宁仍然在发抖,等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平静了下来。
但却并不是附和江岑的话,而是摇头:“阿娘,一开始我也觉得只是在做梦,可是、可是我还梦到流民了,我、我心中实在紧张……”
“二爷回来,我说起做梦的事,提到流民,便说了几句。本来就是做了个梦而已,如今天这么好,哪里会有什么流民呢?”
“哪知道,二爷竟然说北边的带州府开春闹了蝗灾,有流民在四处奔散,最近真有渡河过来到了清水县城的。”
“此话当真?”江岑也坐直了身体,此时此刻她若是再听不出这些流民才是关键她就是个傻子了,“这太平盛世的,怎会有流民乱窜?这个老二,怕不是道听途说。”
宋婉宁赶紧摇头:“我问了二爷,确认过是真的了。阿娘,怎么办,这都是真的,我梦里那些会不会也变成真的?”
她说着白了脸色。
其实,宋婉宁真没说谎,她还真的做了这场噩梦。
其实她一开始真的把这个雪灾乃至流民的事儿忘了,主要是她现在的事情也多,庄子和店铺,一桩桩一件件的虽说不用她亲力亲为,但统筹规划更是个费脑子的事情,忙起来哪里还能想太多以前的事情。
而且就是在她看的小说当中,她现在所在的这个时间也是十几年前了,一些描述都是通过角色的记忆来展开的,她能知道一些重点就不错了,哪里还能面面俱到?
知道流民还是因为她派出去跑商队的管事回来提了一句,她才瞬间想到了小说中提到那句,有关姚老太爷定罪的时候,其中便有一条是雪灾中坑杀了数百流民,而真相则是这些流民感染了瘟疫,为了防止瘟疫扩散,才做出了这种决定。
刚想到这一点的时候,宋婉宁是想当做不知道的。
她已经做了很多出格的事情——就算现在没人提,那只是因为知道的人都是既得利益者,他们就算心里嘀咕几句,也不会太把这事儿当回事。可她要是再做更多,搞得这么神异,真的就非常打眼了。特别是跟着她吃肉的人多,背地里恨她的人也不少啊!谁知道那些人会怎么针对她呢?
就算这世界的人不会把她切片研究了,那也是会把她烧死的。
封建迷信的世界就这点不好,不懂科学、简单粗暴。
所以之前为了推广水窖,她宁愿做各种苦活累活儿,找那么多人算数据绘制图表,也不愿意找个神算来忽悠人——哪怕她自己穿越哦不穿书的事情都发生了,对于迷信她仍旧保持敬而远之的态度。就穿越本身而言,这种事并非不科学,相反,只是她目前已知的科学还没达到这个层面而已。所以她宁愿摆事实做依据讲道理去说服别人,也不愿意走捷径请大神。
可如果要预报雪灾,她根本找不到类似的办法。
她曾经真的是一度想要装作不知道。毕竟就是在书中那也是本来就会发生的事情,和她没有关系。
可不管是瘟疫还是那数百条流民的性命,都好像一个重重的道德包袱压在她的心上,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真的做了类似的噩梦。
说到底,还是道德底线太高了,她终究还是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她走到了江岑面前,像以往一样,她必须先获得婆婆的信任和支持——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其实已经不只是出于现实的无奈做的考量了,而是她的心已经在向江氏这个婆婆靠近。如果能得到婆婆的支持,她会更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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