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他的儿子,他已经为了安排好了一个较好的归宿了的,可是他偏偏要对着他干,就像是那个不知好歹的女子一样。
那些压在脑中的不好的记忆又一次被挑起来了,皇帝呼吸微微急促,手上青筋凸起,为什么总是有人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他的权威,他是天子,老天是站在他这边的,这些人怎么就不明白,跟他作对,就是跟老天作对,跟老天作对的下场,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皇帝微微一笑,迎着太后的视线道:“母后说的是,能够配得上此等功绩的赏赐,就只有一个了。”
太后看他的模样,心里绷紧的某根弦一松,脸上的笑容也是一松,转头道:“就是,冥儿你看,连你父皇都这样说了,你这等功绩,别说是哀家,就是在场的众位大臣,也定然是会帮你讨赏的。”
一番话转移了玉玺献给的对象,仿佛化解了清王和皇帝之间如此明显的不容,只是仿佛,但是真正化解了殿中僵住的气氛,同时也为僵住的众臣指明了方向,丞相沈恬郁第一个站起身来,道:“太后和皇上圣明,清王此等功绩,便只有太子之位这样的赏赐能够匹配得起。”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把皇帝和太后语义不明的赏赐化虚为实,文武百官虽然心知肚明,但是无人敢去开那个头,因为怕揣错了皇帝的意思,见得沈恬郁此话发出后,太后连连点头,皇帝神色也没有什么变动,纷纷放下心来,立刻,一个接一个站起身来,一个说:“太后圣明,皇上圣明,清王为我朝立下大功,这样的赏赐,实至名归。”另一个立刻道:“今日适逢太后的寿辰,而皇上又得到传国玉玺,在加上立下太子,真真是三喜降临,可喜可贺。”……
一时间,席间几乎有一半的人站起来,表示附议。
而另一半的人,当然就是反对者,只是,他们根本找不到任何反对的理由,因为从来没有想到过清王会来这么一招,而且一出手便是这般有力的武器,根本没有人能够招架,那不是别的东西,是传国玉玺,能够找到他,从另一个方面讲,就可以说清王是天命之人,找不到反对的理由,那便等同于默许。
沉熏自然从阴夜冥处得知了先帝遗愿的事情,也猜到了太后为了大局,定然不会在众人面前讲出来,但是不管有没有那个遗愿,今天,皇帝势必都得在这样的压力违背自己的意志,被迫妥协。
皇帝脸色十分的平静,平静得不像是他上次的作风,连一点的怒气都没有,因为对一个即将被毁灭的人,是不需要发怒的,他甚至微笑起来,语气也是十分的平静,像是冬日冻住的湖面一样,死一样的平静,再大的风也吹不起任何涟漪。
“朕今天才发觉,原来冥儿这般有出息,朕从前一直都低估了你。”皇帝指尖抚摸着色泽温润的玉玺,龙形的图案,代表的是天命所归,不管找到玉玺的人是谁,到了他的手中,他便是天命所归之人,皇帝继续称赞道:“不声不响为朕立下了这样大的功劳,看来朕不重重的赏赐你,母后不答应,群臣不答应,可能老天也不答应。”他微微一笑,一只手拿起玉玺,看了看,道:“方才张爱卿说得还真不错,三喜降临,还是惊喜,没想到朕会在今日得到传国玉玺,更没有想到得到玉玺之后第一个印,会用在立太子的诏书上。”
皇帝笑意加深:“朕这么多年来,就是这一天过得最精彩了。”
阴夜冥亦是笑,是吗?那么能够让你过得这么精彩的我,你一定会十倍千倍地返还吧,就看你能不能真的返还得了?
雪压冬云白絮飞 10
后史这样记载:圣光九年冬,清王献传国玉玺,圣光帝龙颜大悦,立其为太子。
野史这样记载:圣光九年冬,清王献传国玉玺,圣光帝疑其不法,假意立其为太子,明安抚,暗剿灭。
不管是正史还是野史,都把这次事件称之为玉玺之变,拉开了圣光之变的序幕。
深夜。
养心殿。
地面一片狼藉,奏折掉了一地,凌乱不堪,显示出主人的极度愤怒,摔完了御案上所有的东西,圣光帝尤不能解气,眼眸一转,看得一旁的棋盘,方才稍微得到缓解的怒气又腾地上升起来,几步走过去,猛力一挥手,棋盘连同棋子啪嗒啪嗒全都掉在地上,因为用力过猛,那些玉质的棋子大多都摔碎了,皇帝看着碎掉的棋子,心中翻腾的怒气终于稍稍散去,嘴角露出一抹狠绝而嗜血的冷笑。
阴夜辰走进殿中看到殿中的一片狼藉时,心里忽然升起一种莫名的惊心,他压下心里的震惊,开口道:“儿臣参见父皇。”
皇帝看得他,脸上的神情稍缓,眼眸一闪,脸上露出愧疚的神色来:“辰儿,父皇对不起你,太子之位本来应该是你的。”
阴夜辰闻言赶紧跪下身去:“父皇这样说话,儿臣惶恐,儿臣无功无能,而清王立下这样大的功绩,太子之位的赏赐,却是是实至名归,儿臣并无半点的怨愤。”
皇帝闻言脸上没有半分的高兴之情,脸色反而一沉:“你真的没有半分的不开心。”皇帝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轻笑起来,道:“在父皇的面前你就不用装了,你也不用担心,朕决定给的东西,到最后就一定会是你的,任何人也改变不了,任何想要去改变的人,朕会让他消失。”
说到最后,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显然是恨极了。
阴夜辰忽然觉得愕然,眼前的这个人,眼底射出愤恨的模样,跟平素那个温和慈爱的父皇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更让他惊异的是他话里的意思,分明——分明——
阴夜辰不敢再想下去,人常说最是无情帝王家,他和清王虽然没有兄弟之情,但是那个人总是他的哥哥,血脉共同流着的血液是不能改变的,父皇深夜召他来,难道是——
他心神一凝,顷刻间便有了决断,跪下身去,道:“儿臣没有装,儿臣能够走到今天这样的位置,一切都是因为父皇的宠爱,太子之位对于儿臣来说,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儿臣绝无半点的不甘心。”顿了一下,又道:“清王能够找到传国玉玺,正是天命所归,还请父皇不要因为清王的一时忤逆而发怒,儿臣想清王定然是因为同为儿子,父皇对儿臣宠爱有加,但是对他却甚为冷淡,所以方才心存不满,他把玉玺献给太后,那样做,不过是想要博得父皇的注意而已,并不是心存不轨。”
皇帝听得阴夜辰的话,脸色没有好转,反而是易发的阴沉了,尤其是听到阴夜辰后面为清王求情的话时,更是怒到了极点,在他看来,因为突变,阴夜辰的太子之位这样突然被抢走,他定然也是恨极了清王,只要他一声令下,阴夜辰便会动手,可是如今听得这样话,皇帝勃然大怒:“是不是连你也想忤逆朕的意思?你懂什么,天命所归!朕是天子,天命所归的人只能是朕,他是天命所归,那朕是什么,现在都敢对着朕的意志来干,等他当上了太子,掌握了太子的实权,那将置朕于何地?”
“父皇是天子,是清王的父亲,儿臣认为清王绝对不会是不忠不孝之人。”阴夜辰眼睛不闪不避看向皇帝,道:“只要父皇修身贤明,对清王如同对待儿臣这般的话,清王绝对不会做出对不起父皇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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