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七海失去了派遣教师的收入,冈本花音的授课费是一个月一万日元,雪谷的单人间公寓的房租是一个月五万,还有奖学金的还款[1]。七海一刻都没有犹豫,马上开始了在便利店的兼职。她害怕被圣林中学的学生看到,在神奈川县的鹤见找了一家店上班。从雪谷过去虽说不算太远,不过已经出了东京圈。在七海的心中,神奈川在多摩川的另一边,完全是另外一个国度。跨过多摩川,穿过川崎就是鹤见,鹤见再过去是生麦,一路直通到横滨。从池上线石川台站下车,在浦田换乘JR坐到鹤见站下车,然后再走三分钟就到了。这应该是个没有熟人的地方。不过为防万一,她特地戴上大大的黑框平光眼镜,头发也编成辫子,进行了一番乔装,站在柜台后面。一个月平安无事地过去了,有一天,突然有个客人向她打招呼。
“呀?这不是七海吗?你在这里打工?”
对方一口浓重的关西腔。抬头一看,一个陪酒女郎装束,打扮艳丽的女人正盯着七海看。
“我家就在这附近。七海你也住这边?”
“不,我……”
七海终于想起来了。她是大学时代同一个系的似鸟。名字想不起来了,两个人当年的关系也不是那么亲密。而且,她好像从大三起就在校园中消失了踪影,之后究竟在哪里干些什么,没有一丝消息。七海也是比较低调的学生,她就更低调了。时隔许久再次相遇,她那身装扮看上去简直像是另外一个人,尖锐的关西腔也让人没有一点印象。七海一件件拿起她买的商品扫码,手心都出汗了。不愿被人看到的一幕竟然让人完完全全看在了眼里。不过,或许还是被她看到好些吧,只要别让圣林中学那些学生遇到就好了。
“你几点下班?一起去吃饭吧。”
似鸟热情地邀请七海。她看起来率真而开朗,但又稍微有点寂寞。
七海下班后走出便利店,似鸟开心地挥着手跑了过来。
“辛苦啦!”
“抱歉,等了很久吧?”
“没有,一点都不久。你家住在哪儿?在这附近?”
“不是,要稍微走点儿路。稍微走上一点,然后坐电车……你知道雪谷吧?”
“雪谷?不知道。在川崎,还是东京?”
“东京,在大田区。”
“啊,是吗。要不去我家吃火锅?”
“火锅?”
“家里的小鸡胸脯有点危险啦,保质期快到了。可是我一个人又吃不完。还有那些小肉丸子。”
“小鸡胸脯、小肉丸子,好可爱的说法。”
“可爱?那咱们就吃掉它!”
似鸟的公寓从便利店走过去也就三分钟的距离,和七海在雪谷住的公寓相比,外观和大厅都气派多了。
“打扰啦。”
那是个单人间,却比七海的房间大上一倍多,到处点缀着华丽的物品,充满风俗店的氛围。
“来来来,坐那边。摊得乱七八糟的地儿可别看呀。”
七海照她说的,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她看到似鸟套上了围裙,又赶紧站了起来,说,我也来帮忙吧。
“好。给你穿这个围裙。”
似鸟递给七海一条玛丽马克的围裙。她们相互帮对方穿好围裙,就像换装游戏似的。也说不清什么原因,两人叽叽喳喳,气氛热闹起来。穿好了围裙,两个人开始准备火锅。似鸟从冰箱里一样样取出能用的东西。
“给,这就是小鸡胸脯和小肉丸子。蔬菜搁点什么好呢?小葱?还是小白菜?”
“啊,小圆白菜,小金针菇,小魔芋丝?”
两个人不管说什么都加上个“小”字,然后不知怎的又叽叽喳喳闹了起来。
“啤酒和红酒,喝哪种?”
“啊,我什么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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