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伤了脑袋,孙淼虚弱,笑容也有些勉强,但余氏悬着的心全落下了。
她一时之间无法理清所有的来龙去脉,但她知道,孙淼装聋一定有他的理由。
能把孙淼逼到这一步,可见其中关系复杂。
她理不顺不怕,她只要照顾孙淼养伤,帮他隐瞒就好。
袁贵嫔亦赶来探望,她得了准话,心里有了底,但面上工夫一点也不吝啬,待离开时,宫女、内侍都看到她通红的眼眶。
孙淼意外磕着脑袋、以至耳聋的消息传开,叫不少人都措手不及。
原本想把宝往孙淼身上压的,一时间都傻了眼。
聋子怎么当太子?怎么当皇帝?
就算有人打孙栩的主意,孙淼若无法登基,还能轮得到孙栩?
这就跟京城想拱着孙恪上位一样,名不正言不顺,若非圣上不愿回京,若非南北分立,那些人有几个脑袋敢去拖小王爷下水。
孙淼出局了,他们还是赶紧琢磨琢磨,从余下的几位殿下里选一个吧。
何况,圣上到底能不能过这个冬天都不好说。
传闻里甚至有一个说法,二殿下受伤不是意外,而是圣上打的。
圣上自知病重,心烦意乱,偏刘尚书前脚劝圣上立太子、触了圣上霉头,后脚二殿下再提回京,圣上气恼之下动了手。
病情越重,越是忌讳,圣上怕是挺不住了……
本就浮动的人心因孙淼的受伤而越发起伏。
孙祈与官员们处置政务时亦感受颇深,不免也跟着急躁起来,亦在琢磨是不是请刘尚书出面,再劝圣上一番。
只是这一次,他们这些人谁都没有见着圣上。
圣上的病情加重了,太医们频繁出入寝宫,各个愁眉苦脸。
孙祈过去,回回都是闭门羹。
韩公公哀声叹气,把孙祈拉到了一旁:“圣上原就噩梦不断,前两天因二殿下的事儿给惊着了,就……”
“父皇他……”孙祈犹豫着,还是开门见山,“父皇他还没有下决心吗?”
韩公公听懂了,讪讪笑了笑:“圣上现在多数时候糊涂,这还怎么下决心呢?奴才是跟您说了实话,太医的诊断也就皇后娘娘和几位殿下清楚,其他各处是一个字不敢说,就怕出事儿。”
大冬天的,孙祈冒了一身汗。
圣上继续昏昏沉沉下去,能不出事儿嘛!
同时,他更多的是慌乱,圣上这凶险来得太突然了,一开始装病,谁也没往心里去,后来染了风寒,不温不火的,他们天天都能去问安,看着精神不济,但离不治之症十万八千里。
结果,就这么一两天,飞流直下。
孙祈浑浑噩噩往回走,走到半途拍了拍脑袋,交代道:“催阿渊回来,赶紧的!”
此时此刻,蒋慕渊已经出了蜀地,途径两湖,往江南奔驰。
他已然品出些不对味来。
他不怕圣上装病,可真的病了,又有些莫名滋味。
况且成国公父子出江南到安庆、池州一带平乱,看着是与江南不远,但真有什么状况,也是鞭长莫及。
蒋慕渊一行人一路飞奔,过两湖抵达安庆时,收到了孙淼受伤聋了的传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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