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事在许多人的焦急等待中开始了,而且是不经意间生的。
最初传来战事消息是宗泽所部与金人的交手,而且还是个好消息。
宗泽派出的水师战船在黄河上巡航时候,现了金人搭建浮桥的行动,指挥战船的那名正将果断地命令战船靠近,在金人密集的箭矢攻击之下,利用战船上携带的“霹雳火球”,将刚刚搭建几十丈长的浮桥,炸成碎片,同时将百来名修建浮桥的金人军士及民伕送入河底。
因为战船距河岸较远,金人的弓箭是射不到船上,只有那些站在浮桥上的金人能将箭射到船上,战船上的宋军在付出了几十人伤亡的代价后,逃了回来,将情况向宗泽进行了汇报。
初战告捷,宗泽大受振奋,立即将战事的情况上报了朝廷,并广而告之,目的是提振人心。
不过这次小规模的战事也让宗泽产生了误判,他认为他陈兵的黄河堤岸就是金人主攻的方向,准备收缩兵力,集中防守。同时他也派出更多能征集到的战船及渔船,严密监视黄河上的动静。
金人没有水师,宋军的水师在前面几次战役中虽然溃败了,但很快就被宗泽重新收编,整军后又有数万规模,各式战船上百艘,再加上中小型渔船无数,在水师军力上,完全压过了金人。
金人第一次、第二次南攻时候,防守黄河的宋军皆是不战而溃,这才让金人轻松地渡过了黄河,如今自己亲自率军镇守黄河防线,水师也派上的用场,宗泽在初战告捷后,信心进一步受到鼓舞。
他觉得只要他一直率军镇守黄河防线,金人是完全没办法过河的。
消息传到开封,朝野上下都受到震动,毕竟这是丧权辱国后我大宋军队在与金人再次交手后,获得的战胜利,金人不可战胜的神话被打破了,非常鼓舞人心。虽然朝中许多人知道,这一场小规模的交战我大宋水师取得了胜利,将金人刚刚开搭的浮桥炸掉了,但象征意义远大于实际意义。
除非是金人渡河时候,我水师战船冲上去将其浮桥炸掉,让无数的金人军士失了性命,这样的话才能算给金人造成了重创。
“金人即使能搭建浮桥,但只要我军不放弃防御,利用水师的优势,还是能对渡河的金人以惨重的打击,毁其浮桥,阻滞其过河!”这是宗泽在完全了解清楚后,给朝廷的奏报中所说的。他在奏表中也同时表示,只要倾全力抵抗,肯定能将金人阻滞在黄河北岸的。
李纲在接到宗泽的报告后,也是大喜,他认可了宗泽的想法,觉得只要利用水师战船及渔民的渔船,肯定能及时现渡江的金人,破坏金人架设浮桥,若是金人以船渡河,可以在黄河中将渡河的金人船只击沉。“只要我们上下齐心,一定可以将金人的攻势化解的!”
李纲一扫前些日子的担忧,在进宫向皇帝禀报了事儿后,与王晨说话间都是一副乐呵呵的样子。
初战的胜利虽然也让王晨兴奋,但他却没有任何的轻松,他的想法也与宗泽和李纲不一样。他认为,金人在滑州正面搭建浮桥受阻后,一定会选择其他办法。金人也肯定现了我大宋的水师战船在黄河上巡逻很密集,一定会绕开我水师战船及朝廷征募的渔船巡逻区域,转而在其他我军防守薄弱,巡逻船只不多,疏于防备之地渡河的。
他也马上向李纲说了自己的担心:“李相公,下官觉得,接下来金人在郑州及滑州之间黄河岸的动作都会是佯攻,他们也察知了我军在这一段防守力量很强,没办法强攻渡河,一定会选择其他地方,我军防御薄弱的地步渡河的!因此下官觉得,必须要加强郑州以西、滑州以东更多地段黄河堤岸的防御,动更多的渔民入黄河,尽可能侦探金人的动向,随时做出应对。”
王晨的慎重让李纲也收住了开怀的神色,想了一下后问道:“王殿帅,宗相公说金人的主攻方向就在郑州与滑州之间,对岸的金人正在征集船只,想办法搭建浮桥,他建议集中力量防守这一带,另外地方只要加强巡逻就可以了。只要能现金人渡河的踪迹,即使他们渡河了,也可以在河道上对其动攻击的。”李纲是有点认可宗泽的说法,因为现在兵力还不足,近千里的黄河堤岸都防守的话,兵力配备上是捉襟见肘的。
王晨却不认同李纲所说的,“李相公,金人前两次南下时候,我大宋军队防守黄河的情况可是非常槽糕的,我军都是不战而溃,依那时候黄河南岸的防守兵力,如果倾全力防守,金人是完全没可能渡过黄河,更不要说逼近开封。但事情就是这么不可思议地生了,所以下官认为,我们不能抱有任何侥幸的心理,不能认为所有领军将领在现金人时候都会倾全力抵抗,而不是溃逃。依下官认为,如果我水师现了金人已经搭建好浮桥,开始渡河,不一定敢上前攻击,说不定会自乱了阵脚,转身逃跑,就如前几次那样。要真是生这样的事,那金人就可以从容地渡河了。”
王晨所讲的担心,并不是凭空捏造,而是依据事实而讲的。
靖康远年二月,金人第一次南攻时候,完颜宗弼即金兀术率精骑快攻至黄河北岸,镇守浚州的是宦官梁方平,南岸的滑州是由何灌所率的京城禁军驻守。梁方平一触即溃,何灌部闻风而逃,黄河防线可以说不是被金人攻取,而是因为宋军的不战而溃送给金人的。
占领了浚州后,完颜宗弼找了几条小船,用了五天五夜才将其所部几千人渡过黄河。金军渡过黄河后,连军队都没收罗齐整,就快向东京方向进了,沿途竟然没遭受什么抵抗,宋军望风而逃。事后完颜宗望曾这样嘲笑过宋军:“南朝可谓无人!就算只派一两千人据河而守,我们怎么可能凭几条小木船就渡过黄河天险呢?”
第二次金人南攻比第一次更堪,金人只有黄河北岸擂了一夜鼓,南岸的十几万宋军竟然逃的连人影都看不到了。
王晨在跟着赵谌进到开封,了解了前面两次金人南攻时候黄河的防御情况,知道了这些后,气的差点一口鲜血都吐出来。这哪是打仗啊?
宋军就像在过家家,是在比较谁逃跑的度快。连与金人下面交锋的勇气都没有,还谈何保家卫国?弱宋,弱宋,真是弱的可以,上亿汉家儿女,难道连热血男儿都没有了吗?如此战力的宋军,如此国势的宋朝,根本没脸配称“大宋”,连“弱宋”都没资格称,难怪后世许多所谓的“砖家”、“叫兽”认为两宋时候是另外一个南北朝,辽、金也是中国的正统,岳飞不是民族英雄,秦桧是促进民族融合的大功臣,金国的完颜兀术也是中华民族的大英雄(学者景清之观点)。
宋朝统治阶级及其掌握的军队太给中国人丢脸了。
王晨不相信有过这样窝囊经历的大宋军队,在换了李纲和宗泽主事后,会有脱胎换骨的变化,他依然相信,金人真的大举进攻时候,依然会有无数的宋军不战而溃,望风而逃,要想在金人半渡之际,给予其突然的打击,太不现实了。虽然这种战术观点王晨非常认可,但如果现在不是宋朝,而是汉朝、唐朝时候,他相信汉军和唐军能做到的,但宋朝时候,没可能。
要是有可能,就不会有靖康之难生了。北宋被攻灭,并不是说金人的铁骑战力有多强,而是宋朝军队的能力太弱了,弱的无颜去提及。了解靖康之难生前后宋军的战况后,王晨实在难以理解,后世时候网络上所说所谓宋朝对外战争胜率百分之七十是什么样弱智的人得出来的,依他的判断,宋朝时候军队的战斗力几乎是豆腐渣,至少现在是如此,打仗的过程就像被金人赶鸭子一样。
溃逃、溃败是宋军与金人作战时候的主调。
王晨这样的担心,李纲并不完全认同,他认为宗泽的判断是正确的,布置也是妥当。但他也并没有当面反驳,只是告诉王晨,他会提醒宗泽的。不过王晨从李纲的神色中感觉到了对他刚才所说话的不以为然,不禁微微地叹了口气,也没过多的解释。
他知道,自己虽然任殿前司指挥官职,但现在无论是李纲还是宗泽并不是把他当与这个职务相匹配的人物看待,而他也没太多办法影响李纲等人做出决策,即使通过小皇帝赵谌下令,但实际领军的宗泽和其他将领会不会依从,他也不知道。
但王晨无论如何都不能容忍意外的情况出现,也马上进殿去和赵谌说,让赵谌下一份手诏给宗泽,令其一定不能疏于郑州及滑州以远地段黄河的防御。
赵谌当然听从王晨的吩咐行事了,但宗泽依然相信自己的判断,认为对岸的金人正在紧锣密鼓地准备渡河,没有选择浚州、开德府一带,及洛阳方向。
很不幸的是,王晨的担心最终变成了现实的危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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