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丹凤放下手中的名册,抬起头,漂亮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你有没有想过,三皇子派我们到这里来的用意?”
王大平见帐中没有其他闲人,帐门外也空荡荡地,便直言道:“还能是什么用意,派我们到这里攒军功呗。可是现在那个姓黄的老匹夫架空了我们,让我们怎么办?怎么攒军功?现在上战场只怕都困难了。我估计之前我们和尤章五伦打的那两仗就是我们在边塞能打到的仅有的两仗。”他气愤愤地道。
金丹凤淡淡地笑了笑:“你看看,你就是沉不住气。亏得这一路上我一直提点着你,让你不要去撩拨那个姓顾的军师,不然的话,你肯定要吃大亏。”
“不过一个娘们儿唧唧的家伙,能让我吃什么亏?”王大平道,“不过是你们女人头发长见识短,想得太多罢了。倒是你,不让我去惹他,你却一直出头针对他干什么?”
金丹凤道:“当然是想让他以为我是个有勇无谋之辈了。到时候真要有什么事儿,我们暗里做起来也方便些。虽说这办法只是以防万一,但总归是有备无患的好。”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王大平问。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们是刚到这里,边塞的军队我们并不熟悉,黄将军一直驻守这里,不说上下一心,也差不到哪儿去。说得不好听些,这边的军队,算得上是铁板一块,我们两个突然被朝廷派到这里来,想站住脚,很难。就算黄将军给了我们军职,让我们领兵,我们能不能带好还是两说。”
“嘁,危言耸听,怎么可能带不好?”王大平恨恨地说。
金丹凤不和他争一时短长,继续说:“你看,黄将军驻守边塞这么多年,边塞上虽然战事不断,但是倒没什么大的纷争,算得上是有功劳的。但是黄将军眼里一向只有陛下,却从来不把三殿下放在眼里。三殿下先后几次派人来向他示好,却都被他无视,装糊涂掩了过去。这次三殿下向陛下替我们争取到了来这里的机会,除了让我们攒战功之外,更是希望我们能借机瓦解这里的局面,让殿下的人渗透进来更方便一些,不然让我们两个来就是,何必还带着那些人马?”
“这个好说,随时弄点儿手脚,栽些罪名,不怕他们不入套。”王大平说。
金丹凤摇头:“真要把黄将军弄垮了,边塞谁守?是你还是我?”她挥手打断了王大平一脸不服气要开口的话,继续道,“不是说我们带不了兵,但我们初来乍到,对这里的情况根本不熟悉,现在还不是弄掉他们的好时机。”
“那怎么办?说弄掉他们的是你,说不弄掉的也是你。”
“当务之急,我们要做的几件事,一是先摸清军队里的情况,尤其哪些是黄将军的嫡系,哪些是他的心腹,哪些是他的死忠。二是我们要尽快弄清边塞的局势,不管是我们这边的,还是游牧部落那边的,越详细越好。除此之外,我们还要注意一件事。”
说到这里,她故意停了一下。
王大平果然中计:“什么事?你快说啊。”
“就是预防着军队里面,尤其是军名册上的这些官长,”她挥了挥手里的军名册,“会和那些游牧部落里的人眉来眼去,互通什么消息。”
王大平坐直了身子:“你的意思是说,军队里面有那些人的内JIAN?”
“只是预防,军队里的事情,就是非黑即白这么简单。那些想两面讨好的家伙绝对不能让他们在军队里面出现。所以,我们要抓那些敢弄些小手段暧昧不清的家伙,更要在这个过程中防止真正想投到部落那边去的人,或者说是内应。而以我们现在的身份,征监参领,做这种事情再合适不过。这段时间就让黄将军尽情地乐吧,我估摸着,过些日子,他就会连想哭都哭不出来了。”金丹凤说。
王大平一拍巴掌:“妙啊。这个办法果然厉害,这下子,我看那姓黄的老匹夫还怎么睡得着觉?还有那个叫司徒睛的小白脸,还有那个姓顾的娘唧唧的家伙。我非把他们全弄到牢里面去不可。”
金丹凤拍了他一下:“你轻点儿,当心让别人听到。还有,师出无名的可不行,我们就算要找他们的麻烦,必须得有确实的证据。你可别忘了,这里是边塞,可不是在京城。虽然有三皇子替我们撑腰,但边塞离京城那么远,黄将军又时常对三殿下阳奉阴违地,不是什么好对付的善茬,一个不小心,只怕吃亏的会是我们。”
“放心吧,”王大平嘿嘿笑道,“有你这些话,我就踏实多了。以后我要注意的人大概也就是这么两类,一类是和那些部落私下联系的,还有一类就是对三殿下不忠心的!”
金丹凤点点头:“你看,这些军名册,除了官长的名字和职位之外,甚至连这些人什么时候入的伍,大概经过什么比较大的战役都记了下来。这样有个好处,就是便于我们查找。一般来说,从这些地方,基本就能初步确定出一个人是什么样的,值不值得信任一类的。”
王大平点了点头。
金丹凤和他说了这么多,他的心气渐渐消了,也学着她的样子,有模有样地拿了一卷军名册过来,翻开仔细琢磨着。
微娘那边却没她们这里这般气氛僵硬。
已经是冬天,边塞又一向是苦塞之地,黄将军派人送她回帐子时,特意嘱咐士兵先在营帐中升起了火。
微娘畏寒,坐到火边,白玉般的小手拢着火,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沈杀抱着剑坐到另一边,虽然营帐内算不上暖和,他却好像并没觉得寒冷。
微娘别别扭扭地烤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抬头对他道:“阿沈,你也来烤烤火吧,那边坐着会冷的。”
沈杀转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之前他在马上抱着微娘一路行进,又把身上的披风解下来裹住她,虽然她心里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好,但终究是个姑娘家,尴尬是难免的。
在外人面前时,她强忍着没让人觉出什么异样来,回到帐里,她便寒着脸,不肯开口。
她不开口,沈杀也不开口。
两人静坐到现在,最后还是微娘熬不住这种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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