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太太赞道:“别的不论,单看那相貌,体态,必是个一等一的,这一下子,倒是把我家那两个丫头全比下去了。”
张氏忙道:“蔡姐姐太谦虚了。说起来你养出的那两朵娇花,那才叫可人疼儿哩,听说上门说亲的快把你家门槛踏破了是吧?”
蔡太太面有得色,微笑着不再说话。
倒是守备夫人提了一句:“不知许过人没有?”
张氏脸一抽,道:“倒是没听说过。不过好教夫人得知,这三年尽是服丧之期,走动不遍,我便也没什么机会将她领出来。她父母早亡,这方面倒是疏忽了。”
她这话一说出口,太太们本有拉纤作媒的心便立刻淡了。
不为别的,只为那一句话“丧母长女难为佳偶”。
张氏心下隐约带着些得意之色,看了微娘一眼,又扫了桌上众太太们一眼,继续道:“我这侄女本还有个双胞胎哥哥。我顾家的二房自有相公顶着,但长房现在无人,我那侄儿尚未束冠,府里一应事务怕是只能让我这侄女处理。我估摸着,她大概是在兄长行了冠礼之后才肯考虑嫁娶一事吧?”
一听她这话,那些太太们彻底绝了攀亲事的心思。
男子一十八岁才行冠礼。
如果她要等那时才肯议亲,那都多大年纪了?
谁家好儿郎等得起?
“可惜了这相貌。”蔡太太啧啧叹道,一脸的惋惜,似乎她真的相中了微娘一般。
张氏打趣她道:“老姐姐,就算我这侄女当下便可议亲,你膝下又无适龄的男子,又有何惋惜的?”
她这话一出,桌上这帮人精立刻听出她对微娘的幸灾乐祸之意,那绝了结亲的念头再狠狠地打上三个疙瘩。
丧母孤女就罢了,等待兄长束冠就罢了,现在旁边还坐镇着一个笑面虎样的张氏,真把顾微娘娶回家,那嫁妆也不知道能剩下几个铜板。
这笔买卖太亏。
太太们的桌上话题已经转了一圈,换了新的。
姑娘们这边的热络却丝毫不减,微娘看着左手边一个长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的姑娘,问道:“不知这位妹妹是哪家的?”
那姑娘看着大概十四五岁,但梳的发式明显是及笄过的,当是十五了。她笑道:“我姓贾。”声音特别好听,听起来甜丝丝的。
微娘立刻想起她是谁了。
是当地布商贾家的女儿。
贾家统共便只这一个女儿,平日里极为娇养,微娘记得前世听说这女儿脾气极大,原本张氏曾打算将她说给顾三思,但这位贾姑娘听说顾三思右手残疾之后,大闹了一场,硬是把这亲事闹黄了。
最后微娘和兄长搬离了此地,亦不知道贾姑娘最后机缘如何,是否嫁了个称心的如意郎君。
没想到真人看起来是这么个娇怯怯的女子,看起来极知礼,说话也斯斯文文的。
这边热闹地说了一会儿,有仆妇进来报时辰到了,张氏站起身,其他的太太姑娘们立刻跟着站起来,纷纷向外走去。
等微娘进到大屋中时,所有的人都已到齐,守备夫人正手拿一柄象牙梳,打算帮顾九歌梳几下头发。
微娘看着那熟悉的过场不由有些恍惚。
前世她的及笄礼因着还未除服,再加上张氏有意打压,因此办得极为低调。当时及笄礼上需要的三根簪子,族亲的是二叔顾长卿悄悄派人送来的一支梅花簪,族外长辈却找不到合适的人,交好的姐妹们更是没有,因此最后除了梅花簪外,第二根用的是兄长送的金簪,第三根是翠儿壮着胆子递上来的一根普通的银簪。
为她梳头的则是翠儿的娘。
恍惚间,及笄礼成,众人都退了出去,到花厅中开始宴席。
张氏是主人,长袖善舞,在太太们间照顾得周到仔细,时时注意顾全每个人的脸面心思。
丫鬟们先鱼贯而入,每人手上端着一个装着清水的盆子,伺候客人们洗了手,另有丫鬟上来替客人们将手擦干,之后热气腾腾的菜才一盘盘地端了起来。
虽然是女眷,却端来了自家酿的青梅酒,里面加了些冰糖,喝起来有些微的辣与涩,还有丝丝甜味,很好喝。
客人们都笑着吃吃喝喝,时不时有人开口说上几句,其他人听了便有眼色地应和着。不管平时相处怎么样,在这种大面儿上毕竟不能完全撕破脸皮,该圆场的还得圆场,该虚伪的则继续虚伪下去。
微娘心中带着防备之意,自然不可能在这里尽兴吃喝,好在她早上在家里用过饭,现在并不觉得腹中饥饿,便只沾了下筷子做个样子,很快就放下了。
宴席没多久便结束了,张氏本着大操大办的原则,宴席之后还请了戏班子来请客人们看戏。
男人们在园子的另一端喝酒作乐,这一边则高高支起了戏台,女眷们按座次坐好,桌边的碟子里都装着时鲜蔬果和小点心,太太们的心思大多在戏里,而年纪尚小的姑娘则没几个能耐心看得下戏的,全都左顾右盼,看上去似乎没意思极了。
微娘倒是歪着头看着戏台,她虽然披着小姑娘的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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