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力又道,“右相已是权重,边镇不可能再放任,这也是大家重用陆节度使的原因。”
听到冯力的话,温冀松了一口气,“多谢冯爷提点。”
冯力随后起身,负手说道:“东平王的忠心老朽与大家是信的,然而天下人信不信,老朽就不知道了,人在做,天在看,欲人勿闻,莫若勿言,欲人勿知,莫若勿为。”
“温冀,明白了。”
温冀叉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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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圣十一年盛夏,雍王携妻离京,前往雍王妃本家探亲。
离京前一日
李忱在书房整理书画,苏荷则在卧室中整理要带走的衣物,又分别向陈长史以及十一娘交代府中大小事务。
书房内,小白慵懒的躺在窗口,李忱将一卷卷竹简装进箱中,很快就装满了一大箱,而后开始装印刷的纸书册。
“郎君。”
已经准备好随行衣物的文喜,急匆匆来到书房。
“怎么了?”
李忱继续忙着整理。
“是范阳传来的消息。”
文喜焦急道。
李忱抬起头,但也只迟缓了片刻,她推着轮车,将怀中堆起的书,平整的放入木箱。
文喜便继续道:“范阳节度使陆善在雄武城私自藏甲兵数万余,又与朝中官员勾结,牧场里驯养出来的好马,如今全都进入了陆善的帐中。”
然而李忱却依旧不慌不忙的整理着自己的事务,文喜有些不理解她云淡风轻的态度,“郎君让我派人监视,而今知晓了陆善的狼子野心,为何还能如此镇定。”
“陆善有野心,朝中很多人都知道。”
李忱回道,“但是天子不知道,天子只会以为这是李甫死后,陆张的党争。”
“那咱们就这样放任吗?”
看着收拾行李似要逃避的李忱,文喜疑问道。
“我要做什么呢?”
李忱停下手反问,“陆善在范阳与平卢经营了多年,那些地方早就改姓陆了,麾下的将士也只知东平王而不知有朝廷,如今,已经没有人能改变东北的局势了。”
文喜皱起了眉头,陆善得宠受到重用时,他不过只是个在长安街头打闹的纨绔少年,而李忱则受困于宫中,对外朝事,浑然不知。
而今,以异性将领封王的陆善,说是拥兵自重割据一方也不为过。
“您为何一点也不担忧?”
文喜呆愣的看着李忱。
李忱从书架中拿出一本书,恰好是《庄子·内篇·人世间》她将书给了文喜,说道:“庄子在此书中有一句话。”
“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
“你们在聊什么呢。”
苏荷端着一碗汤药踏入书房,随后走到李忱身侧,似监督一般催促,“李郎,该喝药了。”
文喜朝入内的苏荷叉手,“王妃。”
随后便从书房离去。
“衣物我都收拾好了,府上的事以及京郊的田地与庄园都交给了陈长史,前些日子去看了果园,长势不错,等秋收后应该能赚上不少。”
苏荷说道,“接管账目之后,我才知道雍王府的开销竟这般大。”
在九原郡时,苏仪虽有妾室帮忙打理内院,但中馈都是由嫡女一手操持,在苏荷年长之后,长姊们相继出嫁,内宅便由苏荷接管,对这些事物也还算得心应手,尤其是在账目之上。
李忱将碗中的药饮下,笑道:“我都说了嘛,我很穷的,给你的聘礼,已经是我全部身家了,之前的马蹄金,还是孝真三姊姊给我的呢。”
“咱们的雍王就算是穷,也大方的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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