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兆比丛安河大三岁,上一场无疾而终的恋爱还在大学,单身至今。
丛安河笑说:“我帮你注意注意。”
“德行。”冯兆:“不过我多说一句,有喜欢的就发展发展。那件事过去多少年了,你别跟自己过不去。”
丛安河没说话。
他定定地站着,正对一面矩形的镜子,镜角圆钝,镜面光滑,但水汽未散,糊了四分之一面。
浴室的灯光暖黄明亮,一切仿佛无影遁形。
丛安河舔舔嘴唇,有些干裂,舌尖神经敏感,漫开微妙的不适。
镜子里映出自己熟悉又陌生的脸。
外形条件出色,高中分化成alpha,信息素优质,记事以来追求的男男女女从没断过。
这支干扰剂使用时间接近二十小时,热水一激,柑橘和海风的味道几不可察,在微薄的温热水汽里蒸干。
丛安河放空出神,按下通风的按钮,抽气声响起,像一对绕在耳边交配的苍蝇。他视野边缘逐渐变得昏暗,随口应付。
“今天是第一天,说这个太早了。”
冯兆没来及再讲什么,卧室房门就被人敲响。
咚咚——
“小安哥,”是戚举:“我来借浴室。”
丛安河终于回过神。
冯兆听见动静,非常震撼:“……还装蒜?这第一天都有人夜半敲你门了。”
话是这么说,丛安河也没想到戚举的求助会来得这么快。
人还在外面等着,他不想大费周章和冯兆解释什么,于是敷衍两声,挂断电话。
开了门,丛安河下意识平视,下一刻才反应过来该低头找人。
戚举坐在轮椅上,黑色裙摆、肩角的布料和长发都被水打湿。他神情无辜,解释,房间的热水器出了问题,一直漏水,水很冷。
丛安河把人推进来,又在发顶搭上一条毛巾,问:“联系节目组了吗?”
“嗯。”戚举用毛巾擦擦发尾。
“他们怎么答复?”
“明天物业来修。”
“那你……”
丛安河刚说了两个字,戚举就打了个喷嚏。丛安河把多余的话咽回去:“你进来吧。”
他把戚举推进浴室,浴室里水汽未消,仍有余热。
不锈钢架上只有一条丛安河用过的毛巾,他从柜子里抽出一条崭新的,又在深处摸出一次性换洗浴袍,放进戚举可触范围。
“有需要叫我。”丛安河提醒:“左边是热水,右边是冷水。热水的水压很高,你别开太大。”
“小安哥。”
丛安河回过头:“嗯?”
戚举点了点轮椅的扶手:“轮椅不能沾水。”
“……啊。”丛安河大脑终于开始运转,他转身进屋:“我去帮你拿把椅子。”
丛安河搬出塑料凳子。
浴室门半掩,丛安河透过半人宽的门缝,看清洗手台上的黑色腰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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