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洞之间的土壁至少也有一尺厚,左边洞底若有人说话,右边洞底的人绝不应该听到。可惜他偏偏听到了,而且听的相当清楚。
原来洞中五尺三寸高的地方有人在土壁上挖了一个小窟窿,于是左右两个洞穴之间就有了一口小窗户。
黄袍公子透过这口小窗户,已看到了一双蓝色的眼睛。
他跟蓝眼人貌似很熟悉,微笑道:“你的窟窿挖的好像很不错。”
蓝眼人皱了皱眉头低声道:“这个窟窿并不是挖出来的,而是我一拳打出来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黄袍公子已察觉到了土壁又在松动,哗啦一声泥土纷纷落入洞底,蓝眼人一双很白很柔软的手就像一条蠕动的蚯蚓已穿过了厚厚的土壁伸到了黄袍公子的面前道,“你好!”
“你的手好像越来越神奇了。”黄袍公子眼中不由流露出一种无比羡慕的意味。
“土质有间,手已无厚,以无厚入有间,其必游刃有余。”
黄袍公子摇了摇头道:“好像有点深奥。”
“你若也像我在一个土洞里呆上个二三十年,再深奥的事情你都会想通的。”蓝眼人长叹一声,似有诉不尽的落寞,他已在这个洞里整整呆了三十七年。每天他都要把左边的洞继续挖深三尺,然后携十斤之重的松土飞出百丈之深的洞穴,再落入右边的洞里继续挖。
三十七年前两个只有一米深的洞,如今已有一百三十一丈九尺七寸深。
十年如一日,蓝眼人就是这么度过的。
现在他已坚信世间绝没有人能够飞的比他更高。
现在他若一拳打在你的脸上,绝对连你老母都认不出你来。
现在他若一脚踩在一头大象的背上,大象至少也要被踩入土中五尺。
蓝眼人却又苦笑道:“很久没有人能这么面对面的跟我说话了,所以我会有很多话跟你说,你千万别嫌我啰嗦。”三十七年已足以让一个寡言沉默的人变的像村姑一样的啰嗦。
“我也有很多话要对你说。”面对这样一个人你还能做些什么?唯有倾听。
“唉!几十年来,这个世上的人好像越变越聪明了。我来到这里的前几年经常会有人把自己当做美餐送进我的嘴里,可惜近十年来想等个人来吃简直比大海里捞珍珠还要难。”
黄袍公子似乎对这一切深表同情,用一种极其亲切的语气问候道:“最近吃的还饱吧?”
“最近你每隔两天都派人来给我送个青壮大汉,上个月十五还送来一个未满周岁的婴儿,我不撑死已经很有本事了?”蓝眼人一边将一粒血淋淋的眼珠子放在嘴里嚼着,一边回忆道:“可惜当年我带入此处的八只绝种黑蓝虎﹑四只中原仅存的梨花麝﹑一头昆仑神兽—观火都已被活活饿死了。”
“可惜当年它们饿死的时候我还没出生。”黄袍公子扼腕叹息。
“都怪它们命不好,也怪它们胃口太大了。”蓝眼人继续道:“好像今日又到了四月的十五,好像今夜你本该给我送来一个深闺处子的。可你怎么把自己给送过来了,难道说外面的人都已被你送光,你只有自己来了?”
“外面的人倒是还有很多,可你若再不出来,恐怕以后就没有人给你送吃的了。”
“哦,近十年来你好像只来找过我二次。”蓝眼人的语气忽迩变的嘶哑而又尖锐,像是吃了一惊。他实在是想不出这世间还有什么事情连黄袍公子都摆平不了?
黄袍公子已在回忆,道:“记得我第一次来找你是为了将剑神西门吹雪赶到海外仙山归隐。好像你只用了九天的时间就让西门吹雪在江湖中消失了。”
“他本就已看破红尘,我不过是给他找了个很美的地方而已。”
黄袍公子补充道:“第二次是为了除掉青龙会幕后首脑。我记得你花了七十一天才用酒把他灌死了。”
蓝眼人的眼中也不禁流露出对此人的钦佩之意,道“他实在是个百年难见的人间鬼才,也是我这辈子遇到过最最难对付的人。所以我实在想不出这次来你是为了谁?”
“郭大帅。”黄袍公子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出这个名字,这三个字彷佛已成了他人生中的一个噩梦。
“他是个大将军?”
“不是?一年前他还只是个小屁孩。”
“小屁孩?”蓝眼人实在不相信一个小屁孩会威胁到黄袍公子,疑道:“一个小屁孩能做些什么事?”
黄袍公子咬牙切齿道:“一个小屁孩?哼!就是这个小屁孩九个月前嫖了我在京城包养的名妓柳思思,五个月前把我的妹妹骗到龙岩石窟里先奸后杀,二个月前又把我的老婆拐到洞庭湖去游泳。现在我就怀疑一个月后他会不会对我的女儿下手。你说这个小屁孩是不是在找茬?我是不是应该把他抓住,全身浇满蜂蜜然后再扔到食人蚁的巢穴里?”
呵呵……蓝眼人已三十年没笑过,可当时他狂笑不止。甚至连黄袍公子自己都觉的有点好笑。
“难道世上真有这么淫荡、这么坏的小屁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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