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正常。
好似耗费了极大的气力,大善智吟唱了六字真言,以大能力控制了方圆百丈的时空三弹指时间后,整个身躯突然一阵剧烈的颤抖,汗水沉沉而下,身上穿着的一条裤头几乎是转眼间就被汗水湿透,眼里的神光也蓦然暗淡了不少。那缠绕在他身边的无形气劲渐渐的收敛,大善智低声嘀咕道:“六字真言,有破开一切障碍破空飞升的大威力,可惜,这是要金身罗汉才能发挥真正威力的大神通。吾等俗僧,还在浮屠世界中挣扎,得了其形,不得其魂,苦哉。南无阿弥陀佛,佛祖慈悲,早日救渡世人,脱离红尘之苦。”
虔诚的在原地叩拜了几次,大善智抓起身边的佛珠,一颗颗的数着念珠,静静的念诵起经文。
寂静的雨夜,突然被外面传来的高声吟唱所打破。一个好似玉石碰击般清脆,好似天雷轰鸣般激昂的声音远远的传来:“青叶白藕红莲花,三教原本是一家;龙虎配得阴阳,打破毛团皮囊;八九功候,六六元丹;参天道,悟运转;道,非道;道!咄!”一声沉喝,整个‘一心院’突然震抖了一下,松柏、芭蕉、青竹、海珠同时折下了腰肢,弯下了九十度朝着那声音传来之处猛的一个鞠躬后,再重重的弹起。无数驻留在这些植物上的雨点被那巨大的反震之力直弹上高空,一时间好似天空在下雨,地面也在下雨,两片雨点,‘哗啦啦’的撞成了一片,汇聚成一片透明的水幕之后,带着巨大的响声,重重的砸落了下来。
水幕所到之处,芭蕉折断,松柏凌乱,青竹断腰,海棠无色。这一声沉喝,却将‘一心院’整个折腾得乌烟瘴气,不再像个禅院,反而想是被净街虎数百个兄弟挥动着锄头铁锨,疯狂砸了三天三夜的破瓦窑。‘一心院’正殿上更有数十片瓦片重重的弹起,落在殿前石板地上,摔成了粉碎。小沙弥们惊呼起来,更有那不成器的被吓得乱叫乱哭,清静禅院,瞬间翻为市井大街一般不堪的地方。
“呜~~~哇~~~!”大善智一声怒吼,好似净雷劈开长空,那些惊惶失措的小沙弥立刻闭上了嘴,重新开始吟诵经文,那乱糟糟的庭院也在一瞬间被一种古怪的氛围所笼罩,似乎那些残破的石板和破碎的屋瓦,都拥有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意味在里面。一声狮子吼,扫出了眼前一切的邪障,大善智眼里微微放出两线金光,沉声喝道:“哪位高人在此?为何寻我一心院的开心?”
“一心一心,我开心也不成么?”风雨中敞开了一条宽有丈许的甬道,那无形的甬道中,一点雨也没有。一名身穿淡绿色的道袍,头上高冠,头顶隐隐有三缕白气冲出,托住了天空降下雨滴的长须老人缓步行进了一心院的院子。这老人两只手揣在袖子里,似乎有点怕冷的模样,很缓慢的一步步的行到了距离大善智有十几丈的地方。
满天的雨点静静的落下,时不时有不知道从哪里飘来的拇指头大小的枯黄树叶裹在雨中,被那秋风自很远的地方吹得飘落进了一心院的院子。大善智和这老人都半天没吭声,只是相互间眼光很是不善的看着对方,好似两头就要奋起而拼斗的公鸡。过了足足有一炷香的功夫,这老人才缓缓开口道:“大善智,这里是长安,这里是中原,这里是我大唐的江鱼。这里不是烂陀寺,这里不是天竺,这里不是你们的地盘。”
长吸一口气,院子里突然卷起一道小小的龙旋风,大善智沉声道:“苏道远苏大宗师,大唐三大宗师中最是神秘莫测的一位,深夜来此,就是为了说这句话么?你毁我一心院的景致,这笔帐又该怎么算?”他手上的佛珠一颗颗的,很缓慢的滑过了他的手指,一股极强劲的劲气裹住了他身体,数千颗雨点被那气劲裹在了里面,化为一颗颗流星,‘嗤嗤’有声的围绕着他急速旋转起来。一时间,这和尚通体上下都缠绕上了一线线的白光,加上他那愁眉苦脸的模样,煞是诡异。
“这禅院,也不是你的,却是我大唐的君主赏赐的,毁了,就毁了罢。”苏道远有点萧瑟的蜷缩了一下身体,缓缓的说道:“有人叫我给大和尚带来一句话,世间信徒,是靠自己传播教义收于门下的,却不是用武力来行事的。若是大和尚再出那等不智之举,就勿怪我中原道门也学大和尚的手段,用武力将你佛门自中原铲除了。”伴随着这杀气腾腾的声音,一道闪电‘嘎嘎~~~哧’的撕裂了长空,划开了数层乌云,露出了黑漆漆的一片天空来。空气中,回荡着一种雷雨天后常有的怪异的很清新的臭味,冲淡了那龙脑的味道。
“你中原道门,这是威胁么?”大善智的脸色微微一变,手上的念珠突然停了下来。他目光不善的看着苏道远,冷冷的哼道:“那么,不如试试?你天道真传阁也好,天师道也罢,三星洞也成,且看看你们能否奈何我天竺婆娑法莲寺!”大善智右手一挥,那一串儿十八粒龙眼大小的佛珠突然散开,带着隐隐雷霆声,直朝着十几丈外苏道远上半身十八处死穴射了过去。
“哼哼!”一声冷笑,苏道远右手终于慢条斯理的从那袖子中抽了出来。只见那好似极品羊脂玉雕琢而成的手指轻轻的一点,虚空中七十二颗雨点突然划了一道诡异的弧线,聚集在苏道远手指前三寸的空中。一蓬紫色的气劲在苏道远手指间微微一闪,七十二颗雨点已经激射而出,在他前方数丈处悬浮于空中,摆出了一个普普通通的九宫八卦结合的阵势。只见那些雨点中一缕细细的紫光微微一闪,十八颗陷入了那阵势包围中的佛珠顿时凌空炸碎。
大善智的面色微微一白,身体朝着后面猛的仰了一下,但是他立刻又坐直了身躯。苏道远的手指头微微一颤,头上一缕发须轻轻一飘,但是也顷刻间恢复了正常。一僧一道顿时又恢复了对峙状态。大善智的面色益发的愁苦,而苏道远身上的气息则是更加的飘逸欲飞,好似只要再来一阵清风,他就能随风飘去直上九天一般。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大善智的身体前隐隐然有一头猛虎气劲成形,仰天发出震天的吼声。苏道远头顶则有同样气劲形成的仙鹤一只,轻盈的在苏道远上空凌空飞舞,啼声清脆好似天音璇佩。
就在猛虎和仙鹤相互对峙,眼看着就要奋起一击的时候,一心院外传来一声隐隐龙吟,一道龙形气劲拖着一名高大老僧凌空飞来,滑翔十几丈后,静静的停在了大善智的身边。大善智的脸上一喜,猛虎气劲猛的朝着后面缩了少许;苏道远面色一变,右手急挥,几朵莲花形气劲凌空飞舞,隐隐笼罩了那后来的老僧胸口数处大穴。
“婆娑法莲寺龙虎双相使,果然厉害。”苏道远嘴角扯下了一点点弧度,阴阴的哼了一声。
“南无阿弥陀佛,苏施主修为精深,再入一步,也是通天大道了。”大善智和后来的那老僧大威势同时吟唱佛号,龙虎气劲相互汇合,突然化为黑龙白虎两头异兽在他们身前跳跃咆哮,声势一时间压过了苏道远极多。一心院的院落里,道道劲风碰撞,发出让人心口憋闷的轰鸣声,那原本盛开的秋海棠,已经化为无数碎片翻滚开去,整个院落被践踏得不见原本盛状,看得大善智是脸色益发的悲苦起来。
和满脸愁苦,好似先天就有人欠了他八百万钱的大善智不同,后来的这位天竺老僧大威势却是满脸法相庄严,大有佛祖化身怒目明王降妖除魔的威势。此时看到一心院内的物事已经被震得不成样子,大威势不由得开口道:“苏施主,你等到底意欲为何?若是为了贫僧师弟他日前强化那江施主入门做我佛门护法的事情,不如我们各自退让一步可好?”
“退让?”苏道远冷冷一笑,仰天道:“两位天师耗费了多少心力,才算出这江鱼日后也是我道门一比较重要的人物,大善智大师居然就要去强行渡化他去佛门做护法,这,有点不将我中原道门放在眼里了罢?此番不仅是道德真传阁、天师道、三星洞,就是天机门也都看不过去啦。我苏道远区区一俗世俗人,也是应了这些道友所托,和你们来评说个道理罢了。”
大威势微微一笑,颔首道:“我佛门宣法,正需要俗世间护法撑持,这渡化他人入我佛门的法门,原本也是如此的。既然那江鱼是你道门中有用之人,我法莲寺不插手如何?”大威势挥手收去了面前的龙形气劲,长叹道:“苏施主,还请告知道门诸位道友,这教统传布一事,原本就是不择手段,但若是引起了两教相争,又何必呢?又何苦呢?中原广袤,莫非就容不下我一个佛门?容不下你一个道家么?”
苏道远微微一晒,淡淡道:“你等来之前,中原却只有我道门独尊的。”
大威势更是笑意盎然:“原来如此?却不知地煞殿又是何等存在?”
苏道远眉头一皱,冷冰冰的说道:“旁门外道,当被我道门诛杀,千百年来,他们何曾翻身?”
大威势立刻接口道:“千百年来,他们手下无辜性命多少?若道门有悲天悯人之大慈悲,有渡化红尘众生的大神通,何不救渡那些无辜百姓?”
苏道远默然良久,眼里一道精光射出,冷冷的盯着大威势和大善智两个老和尚,冷然道:“莫非你们就能彻底消泯地煞殿这个大祸害?”
两个老和尚同时吟诵佛号,大声喝道:“南无阿弥陀佛,我佛法力无边,愿心广大,当救渡亿万生灵。地煞殿,无非是反掌之间尔。”
苏道远‘哈哈’大笑,收起头顶仙鹤气劲以及右边莲花真气,刚要说话,那一心院外却又传来了大呼小叫的声音。“哎呀,我说吉备真备大人,你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来这和尚庙里逛悠呢?我江中游虽然是奉旨陪同您,可是却也没说要陪您来看和尚啊?不如这样?趁着天色还早,我们赶紧去找个窑子,找她十个八个的红牌姑娘好好的暖和一晚上?”过了一会,那声音益发的近了:“怪了怪了,你们这些扶桑人啊,放着美貌的大姑娘不去抱,却要来找那老和尚,莫非你们喜欢光头和尚不成?这也行啊,咱给你吉备真备大人准备几个尼姑怎样?也不用来这里嘛!”
苏道远眨巴眨巴眼睛,修为深湛心境平和的他,也差点就狂笑出声来。而那大善智和大威势两个老和尚,则面色古怪得一塌糊涂,尤其大善智,一张苦脸都变黑了,眼看着心头的无名怒火已经烧起来了起码十丈高。两个老和尚刚要发话呵斥那胡说八道的人,却见到十几个矮子已经打着油纸伞,在二十几个身穿锦袍的大汉簇拥下,大步的行了进来。
这矮子也真矮,大概也就是四尺出头不到五尺的平均高度;这些大汉也真高,平均起码也是八尺左右的身高,尤其他们领头的那位,高高瘦瘦的怕不是有一丈的身板?苏道远、两个老和尚认出了这一行人,同时在心里暗自骂了一句:“感情这群花营的人,故意挑选了这些块头极高的人,寒碜这些扶桑矮子的?”他们的想法却是极对的,这些陪同吉备真备一行人来找大善智的簪花郎,还真是江鱼故意、恶意挑选的。
“南无阿弥陀佛!”看到有扶桑人行了进来,大善智、大威势也懒得骂刚才胡说八道的江鱼了,他们摆出了完美的法相,甚至强行运转体内的真气,在身上制造出了一点点外泄的佛光,大声喝道:“诸位施主万里而来,可是来求佛祖救渡的么?”大威势的眼珠子都快眯成了一条线,一个眼珠子在向吉备真备放出威势无穷的震慑性寒光,另外一个眼珠子,则是在向苏道远发出挑衅的目光――看,扶桑使节他们是来找我们的。
苏道远眉头一皱,刚要说话,江鱼却已经代替他开口了。满脸不快的江鱼谨慎而提防的看了大善智一眼,冷冰冰干巴巴的说道:“两位老和尚,你们可别弄错了。这位吉备真备大人是扶桑的使节,他们扶桑如今似乎还没有和尚这种希罕货色,这次来,是特意来看和尚的。看,本大人给他们准备的妓院最好的红牌姑娘他们都懒得去看,就是来看你们了。”
一番话,说得大威势、大善智无名火直接狂飙到三十丈高,苏道远则是强忍住笑容,舌尖已经死死的放在了自己牙齿间,狠狠的给自己咬了一记。说得恶毒啊,说得太恶毒了,听江鱼的这番话的意思,那就是这两位老和尚比起妓院的红牌姑娘,似乎还是要高明一点的,但是,似乎,听江鱼的那语气,也就是高明一点点啊。
两位被封为大唐护国国师的老和尚气得浑身直哆嗦,大善智是看着江鱼,眼珠子里都快喷出火来。大威势则是盯着大善智,眼里在喷血啊。大善智在心里直哼哼:“师弟啊师弟,你怎么大智慧办出了那样糊涂的事情?你以本门无相佛陀接引大法强行渡化江鱼入我佛门,怎么也不叫上师兄我?若是我师兄弟联手,这江鱼已经虔诚皈依了,怎会在这个当头给我们造乱子呢?你,你,成事不足呀!”
不等两个两和尚想办法扭转因为江鱼的话而变得无比古怪的气氛,那吉备真备却已经是虔诚的在雨地里朝着两个大和尚叩拜了下去:“化外之民吉备真备,还请两位活菩萨慈悲,去我扶桑传授无上佛法,救渡我扶桑百姓啊。吉备真备虽远在万里之外,却也和本国国主一般,耳闻两位大师无上的威名和神通,心中早就倾慕得久了。”
江鱼眉头一竖,好似拎小孩一样拎起了吉备真备,大声叫道:“我说使节大人,您怎么睁眼说胡话呢?这几年您还在扶桑做那假字哩,怎么又听到了两位大师的威名?这酒肉可以胡吃,话可不能胡说啊!”他拎着不断挣扎的吉备真备就要往外走:“您一定是发烧糊涂了,得了,您不就是要请人去你们扶桑传道么?咱们大唐还有两位天师哩,您不如去求求他们?做和尚,有什么好处啊?”
大善智、大威势眼看着江鱼就要将吉备真备拎出一心院,顿时心里大急。他们明白啊,扶桑虽然地方不大、人烟也少,但是却是一块真正的处女地,怎么说也有百万子民罢?若是能去扶桑传道,这份功德,说不得就能让他们平地证得阿罗汉果!当下两名老和尚同时朝着江鱼扑了过去,大声叫道:“江鱼大人且慢,有话好好说。”
‘呼’的一声,旁边一掌劈来,苏道远皮笑肉不笑的拦在了大善智的面前,稽首道:“大和尚,苏道远有礼了。今日月朗星稀,秋风习习,有那芭蕉为妻,青竹为伴,松柏为友,海棠为知音,不如我等品酒论道,好好结纳一二如何?”不等大善智开口,苏道远已经双手一错,左手缓缓划出太极图,右手稳稳的却是气势凝重的按出了八卦方位,九道极其浑厚好似将天地都能封印在内的庞大气劲,当面轰了出去。
大善智被苏道远缠住,大威势却已经抢到了江鱼身前,伸手拦住了江鱼。大威势那好似火烧云一般凌厉的眉毛一挑,大声喝道:“南无阿弥陀佛,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江施主回避我佛接引大法,却要阻碍他人虔诚向佛之心焉?今日入我门来,即是与我佛有缘,江施主还不醒悟么?”大威势一声炸喝,双手掌心印出淡淡的金色佛光,梵唱声中,双掌朝着江鱼手中吉备真备抢了过来。
江鱼‘嘎嘎’一笑,突然瞋目指着大威势喝道:“兀那和尚,你这一心院如此凌乱,被打成了破烂瓦窑一般,想必刚才有暴徒冲突你禅院!本大人身为花营营头,有确保长安城治安之重任,这等大案,岂能不去向长安府衙报案之说?你阻拦我去长安府衙,莫非你和那暴徒勾结作案?”
啊?不只是大威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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