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了沉,自顾将她尚未说出的话说了下去:“这样想来,冷宫的日子倒确是平静了些。只是你独自带她长大,还要费心费力得避免消息外泄,实在辛苦。”
“只要她能平安,臣妾又怕什么辛苦呢?”她衔起笑意,“好在现下咱们一家人团聚了,今后的日子势必都会平平安安。”
“嗯。”他深深一应,眼中情意愈发分明,终于忍不住地将她吻住,继而一分一分吻到更深,浸在水中的手也探向她的腰间,摸索着浴衣上的系带,滑腻的触感变得动人心魄。
足足半个时辰,汤泉宫中水声、人声交织一片,徐思婉被他从池子里抱出来时腰肢已酸软得不听使唤,长发湿漉漉地胡乱垂着,有一种颓靡的美感。
他好像很喜欢她这副样子,她坐在妆台前擦身时,他立在身后笑吟吟地看了她许久。
换上干净的衣服,两个人便去汤泉宫的寝殿里一起用了膳。他们在温泉中泡了许久,浑身都泡得松软,徐思婉用膳时几乎连筷子都提不起来,齐轩倒很有兴致,耐心地一直将她喂到吃饱。
入夜,自又是一片缠绵悱恻。他难得有这样没有政务劳神的时候,便鲜见地放纵了些,拉着她逍遥了一场又一场,断断续续地从入夜一直忙到清晨。
于是这一觉,徐思婉一直睡到临近晌午。
睁眼间,他正坐在旁边读书,见她醒了,他的手伸过来,温柔地抚过她的脸颊:“歇好了?”
“嗯。”她噙着笑点头,往他身边靠了靠,“这地方臣妾喜欢,改天再得空,带念念也来玩一玩。”
“好。”他欣然点头,她想了想,又言,“臣妾瞧山脚下的风景极好,只是缺少遮蔽,盛夏里不免太热,若能有个回廊就好了。夏日里坐在廊下小坐,必定惬意。”
他随口就说:“那朕命人为你修一条回廊。”
“不必。”她立时摇头,“臣妾只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陛下不必为臣妾大兴土木。”
“一条回廊罢了,这算什么大兴土木?”他失笑,略作沉吟,又言,“修个回廊,再修个亭子,亭子里扎个秋千,日后可以让念念玩。”
她闻言不再多劝,只抿起沉静的微笑,好似沉浸与一些美好的幻想。
但其实……是的,她就是要让他为她大兴土木,从一条回廊、一方凉亭开始,她会谨慎地让每一份索取都不过分,但她会索取更多。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她就要如那蚁穴一般,一点点地让大魏本就不算充裕的国库更空虚一些。
。
二人在午后才回到行宫之中,徐思婉回到披香殿时,念珺正跟着唐榆念书。她先去厢房看了看她,俄而发觉房门处有人影鬼鬼祟祟,目光就划过去,不及看清,那身影就缩回了门外。
“谁?”她扬音,凝视房门片刻,元琤缩手缩脚地迈进门槛,向她一揖:“倩妃娘娘安。”
“元琤。”她见是他,就笑起来,“你怎么来了?”
元琤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地走到她面前,小声道:“肃太妃让我来向娘娘问安。”
又来问安,肃太妃的意思已很明显了。
徐思婉睇着他:“肃太妃还说什么了?”
“还……还说……”元琤似乎有些畏惧,用力咬了咬下唇,陷入沉默。
徐思婉哄道:“说吧,不妨事,本宫不怪你。”
“肃太妃说……”他又支吾了半晌,终是将心一横,“说让我唤娘娘倩母妃。”说完,他的神情已然紧张起来,“娘娘会生气吗?”
“自然不会。”徐思婉勾起笑容,元琤一怔,小脸上终于也绽开笑意。
徐思婉心念微动,看了眼念珺,摸了摸她的额头:“念念,晚膳时母妃带你去父皇那里吧。”
“好——”念珺拖着长音应下,徐思婉又看向元琤:“元琤一道去。”
“我不去!”元琤立时向后一退,笑意顿时消失殆尽,只余不安,“父皇不喜欢我,我不去!”
“没有那样的话。”徐思婉笑容不变,“昨日陛下还提起你呢,你若不去见一见他,倒让他生气。”
“生气”这两个字如料击中了元琤的弱点,从小不被善待的孩子多会察言观色,怕极了长辈生气。
他于是一下子变得极为安静,徐思婉再度问他“一起去用个膳,可好?”的时候,他立刻小脸紧绷地点了头。
徐思婉只做不知他心中的惊惧不安,见他点头就不再多哄什么。对齐轩的孩子,她到底是生不出多少善意的,能这般悉心照料念珺,是因为在她眼里,徐家的血脉更为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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