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志远抬头看向眼前的燕王,他总觉得自己不该担任这次燕王奉诏回京的护卫,至少不该是在这个时候回来的。
他闷闷道:“属下只懂得上阵杀敌,不懂如何统帅大军。”
战场上冲阵杀敌的是将军,指挥千军万马灭国的才是大将军。
朱棣哼哼着,眼神却在张志远身上那带着道道豁口,豁口里还残存着一团团暗红色血肉的铁甲。
朱标带着些不满:“再不将你带回南边,是不是等修整好了,就又要带着人出边磨刀子?这次回来带上你,本王便是要为你求一份封赏的。”
草原人南下是打草谷,朱棣对明军北上喜欢称之为磨刀子。
刀子一下下的磨在元人的脖子上,刀口就会越发的锋利,让人只是远远地看一眼都会战栗。
张志远不太想打理这位对自己有着无尽赏识以及信任的燕王,他看向前方不远处的应天城:“王爷,世子过了扬州便又咳嗽了起来,还是快些入城寻了太医院瞧瞧吧。”
听到此言,朱棣回首看向身后不同于以往回京那等庞大的队伍,只有百余名由张志远统帅的燕王府护卫,队伍之中也只有数十辆马车,拉着燕王府的女人和孩子们。
老爷子说了这次要好好的瞧一瞧自家的儿孙,尤其是孙子们都是个什么模样。
最前头的马车里,仍是传来了一阵阵低沉的咳嗽声。
这让朱棣将将露出的笑容,瞬间烟消云散。
再回头,看向早年间已经看得熟透了的应天城,朱棣的脸上才又露出笑容。
任由身下历经百战的战马载着自己慢悠悠的靠近应天城。
朱棣歪着头,斜眼看向驱马跟随在自己身边的张志远。
“本王总觉得应天城是看不够的,那时候母后还在,本王与太子还有兄弟们都不曾长大,我们跑遍了这座城每个地方。”
张志远忽的说了一句很有水平的话:“所以我等誓死守卫边疆,才是一件让人值得的事情。”
如果不是自己亲眼所见,张志远就不会明白,为何三爷放着秦王和晋王不管,偏偏要让自己择机爬到燕王的身边。
朱棣并没有察觉到张志远话里的深意,扬着马鞭指向左手方向的一座大湖:“这座玄武湖,当年害的本王醉酒落水,挨了太子好一顿训斥。现在回想起来才知晓,若是太子不训斥,本王当时指定是要挨父皇的打了。”
张志远皱着眉,静静的看着面前开口说话的燕王。
似乎从江船上踏足应天府的土地,随着应天城出现在众人面前,燕王殿下就变得多愁善感了起来,更是不断的追忆过往。
朱棣仍是继续道:“咱们走神策门入城,安仁街有几家糕点很是好吃,到时候你买上一些送给王妃品尝品尝。”
“丹凰街口的酸辣面汤最是可口,给了银两让出身北地的弟兄们也尝尝。”
“就是不知道莲花桥那家卖糖人的人家还在不在了,若不然还可以买些给明儿那丫头吃。”
说道这里,朱棣便停了下来。
因为再往前走,就到了坐落在皇城西北角的府军右卫大营,也是此次诸王入京护卫驻扎的地方。
张志远一一点头,将这些都记在心里。
朱棣又说道:“你那些战功自己再核对一遍,虽然有燕王府护卫都司考功,还是不能疏忽大意了。既然是能做大将军的人,就不该只统帅燕王府那一星半点的军马。”
张志远握着缰绳举手抱拳:“属下只愿护卫在殿下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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