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王才龙看到好多高大的建筑和一些正在施工的工地,一会儿又看到一些低矮的屋顶尖尖、被绿树包围的建筑走廊。阿猛介绍说,那些房子是英国人盖的,他又指着那些高层建筑群说,那些是英国人设计,中国人施工建造的。王才龙抑制不住激动和憧憬说:“香港真漂亮!”
车停下来,王才龙跟着李阿猛下车,进入饭店,阿猛突然停下,回头对司机说:“一起吃饭吧!”司机说:“你们俩舅兄好好扯,我就不当灯泡了!”说完钻进汽车转向走了。
他们要了个小包厢,点了四个菜,要了一瓶啤酒,边喝边聊起来。王才龙把村里计划生育逼阿香去结扎,他们四兄弟一起上阵,把镇上的干部和村支书打了,带着阿香逃出来等一系列事情讲了。
从离家的时间算,已经一年过去了,孩子早该出生了,该有名字了,该一岁多了,该学走路了,该叫“爹”叫“妈”了。之后来到京广市,在京广北站当了一年搬运工,揭阳人欺负他们潮州人,他一怒之下把揭阳人的头领打了,在京广市是待不下去了,只能扒火车南下,几天几夜,抬头一看,到了香港。
后来跟一位老伯卖早餐,刚刚稳定下来,对面店里有人向警察举报他是“黑人”,只好又逃,就这样一路逃窜,一路问过来,找过来。
阿猛初到香港时也是吃尽苦头,在一家土木工程公司从装卸工做起,任劳任怨,一年后做到组长,两年后做到工段长。他能写会算,三年多后,他成为启德填海区东区承包商江老板的左膀右臂。
江老板喜欢打高尔夫球,大部分时间在高尔夫球场搞高层公关。香港的许多太平绅士喜欢玩高尔夫球,包括港府的一些高层官员,江老板与几位掌握着政府基建项目和房地产项目的太平绅士是球友。
在球场上时间多了,填海区工地那边的事就交给阿猛了。阿猛大部分时间在工地,偶尔也西装革履地跟着江老板出入一些高档娱乐场所。阿猛把打高尔夫球的动作模仿给王才龙看,王才龙听着听着,竟对高尔夫球着了迷,他说:“我将来一定也要打高尔夫!”
阿猛说:“你先找一份工作再说吧!”
阿猛把王才龙安顿下来后,在自己的权力范围内帮他安排了份工作——在工地做翻斗车卸货的指挥。
这看起来是一份比司机轻松的工作,实际上也很累,必须站着,无论是烈日还是暴雨,一站就是8小时。只有台风来的时候,才是他们的休息日,否则上班必须连轴滚。
有时海边的风夹裹着灰尘和海盐吹来,吹得人睁不开眼,睁眼就感到疼痛,可是也必须坚持。他必须聚精会神盯着往海边倒退的车辆,指挥翻斗车向海里倒卸石头。
王才龙每次都小心翼翼指挥着,可是有一天,一粒沙子吹进了王才龙的眼睛,但他又必须指挥倒车,口里喊着“倒!倒!倒”,一只手揉着眼睛,在他眼睛即将睁开的瞬间,只听得“轰隆”一声,不好,一辆翻斗车与一车石头一起倒到海里了。
王才龙只觉得天旋地转,头脑一片空白,汗水立刻从头上挤了出来。睁开眼睛,他看见翻斗车包括司机,一起滚到海里,人车很快消失在漩涡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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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磊(1)
洋河之于京广,犹如秦淮河之于南京,湘江之于长沙。中央小洲位于洋河中央,康熙南巡中央小洲的时候,是乘舟过去的,乘舟登中央小洲与乘车登中央小洲的感受肯定不一样。洋河大桥已将京广市东西两岸和中央小洲连在一起。站在河边,吹起的头发和衣领不断改变着方向。与几百年前一样的是,江风没变,但这里已经找不到百舸争流的景象,10月底的中央小洲西边的河道已经出现断流,与中央洲隔水而望的爱情岛上长出许多茂密的芦苇和野草。中央小洲东边的河道零零星星有些运沙的船隆隆地驶过,打破江面的平静。
京广市街头穿红色裙子的夏天已经结束,冬天的红色羽绒服走上商场的柜台。梁爱国从刚刚开门的商场前快步走过,顺着卧虎山的盘山公路往卧虎山上行走。虽然太阳已经升起来了,但洋河河面上还笼着浓雾,能见度很低,中央小洲隐隐约约,感觉它像在云深处。一路上他看见盘山公路两侧有的树冠上的叶子开始败落,有的树冠却郁郁葱葱。如果从树的年轮来推测,应该在一百年左右。路两侧生长着枫树,映入眼帘的就是最容易勾起相思的红叶。
当天上午落了几点雨,不大,梁爱国能明显地感到衣装有些单薄,但出了门,又懒得回去加衣服。京广的天空并不是每天都那样明媚,从盘山公路向东望去,能观察到京广市城区参差不齐的城际线。京广市算得上历史名城,但扳起指头却找不到什么可以称得上标志性的建筑,能代表京广市的大概只有上天赐予的中央小洲和卧虎山了。而能使京广人向往的应该是卧虎山的秋天,和秋天卧虎山上的一杯苦涩与甘甜交织的浓茶。
卧虎山半山腰有一个好处去,就是沁园春茶社。一座两层的小楼,被紫藤、常春油麻藤、葛藤等植物包围着,藤蔓一直延续到房顶,房顶上是一个平台,搭着架子,藤蔓沿着架子攀沿,形成一道绿色的屏障,将太阳的炽烈挡在外面,少许光芒像金针一样泻落下来,为茶友增加些情调。架子下是一张石桌,桌子面板上打磨出一张围棋盘,围着桌子有四张石墩。梁爱国赶往这个茶社与石磊会面,石磊刚从苏州、温州游历一圈回来,每次游历之后,石磊都带回一些新的想法与梁爱国交流。
在茶社靠洋河的包房,没有雾的时候,洋河大桥及中央小洲上的红树林历历在目。如果是在夏天汛期到来的时候,洋河水涨,夹杂着泥沙的浊流自东而西,从茶社俯瞰,能看到黄色的漩涡互相追逐,乱石穿空,惊涛拍岸的景象尽现眼前。秋天一到,洋河就猛地瘦下去,仿佛京广市有意将她的*收藏起来。
沁园春茶社,不奢华,甚至有些简单,但有个性。点茶的单子是一卷卷竹简,茶的名目刻在上面,点茶的人仿佛是在翻阅久远的历史,点茶的过程更像是徜徉历史长河的过程。这个茶社里,云南的普洱以及黄山、杭州、安溪、岳阳、信阳的绿茶、安化黑茶都有,服务员个个亭亭玉立,都整齐地穿着旗袍。
茶社老板是湖南农业大学的一个茶学博士,是个女孩叫宋晓英。
茶学博士在中国本来稀有,女茶学博士就更加稀有了,她在湖南省茶叶协会的支持下,在长沙的湘春路开了一间茶社,生意非常好。京广市千和房地产公司的老总石磊到长沙考察项目时,顺便爬岳麓山后,长沙的朋友把他带到这个茶社喝茶,他看到这茶社四壁挂着书画,其中一幅长六米的《茶马古道》深深地吸引了他。
石磊(2)
女博士过来沏茶时,石磊向她问起茶文化,宋晓英从《茶马古道》讲起,从云南讲到湖南、福建、杭州,再讲到新疆,将茶的种植与茶叶的初加工、精加工及茶艺、茶文化的传播、茶叶的国内外贸易讲得有滋有味。
石磊说:“房地产开发不能离开茶,离开茶的房地产是没有文化的房地产。”石磊对茶和茶博士一见钟情,互换名片之后,石磊邀请宋晓英到京广市考察,希望她在京广市发展一家连锁店。这就是沁园春茶社的由来。
京广市的很多施工企业及不少房地产开发公司的老总,把梁爱国列内“防火防盗防记者”的头号种子选手——“梁事故”。甲方老总们表面上给他面子,给完面子后又有些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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