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会什么,你个小。”一串不堪入目的脏话成功让田语蓉闭了嘴,她露出难以抑制的厌恶之色,所以乾郎怎么会生在这样的家里,有这样的爹娘呢,也不能怪她不愿意下嫁。
就连一旁的周青远也不由得面露难色,他从周母身后走出,道,“娘,你让我和她谈一谈吧。”
儿子说话,周母没有不听的道理,只依旧担忧地看着,生怕他被人勾走。
两人一前一后,找了间空置的房间,为了避嫌,房门并未关上。甫一进去,田语蓉连打好几个喷嚏,她嫌恶地皱眉,这都是什么地方啊。
周青远苦笑,回身对她道:“田三小姐,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往后你我桥归桥、路归路,就此别过了。”
田语蓉的眼睛一下就红了,她唤道:“乾郎,你真的舍得吗?过去一年,你对我哪怕没有一丝丝感情?”
周青远低头不看她,自顾自道:“那并不重要,不是吗?”她不愿下嫁、他不愿入赘,事情僵持在了这里,况且这件事远非这么简单,只能道一句孽缘。
“你留在府城好不好,至少让我时常看看你。”她哀求着。
周青远的愧疚一下子就扫荡开了,瞧,这就是大家小姐的做派。
“三小姐说笑了,我们家在安平镇,府城很好,可终究不是我们能待的。”
“我有钱,我可以给你。”她说着急匆匆要去掏自己的荷包,却被拦住,不解抬头。
周青远再次认真重复道:“三小姐,过去的一年,多赖您照顾,我如今虽还未恢复记忆,可还是心存感激,日后一定会报答的。”
“我不要你的回报。”
“那是您的事。”
“乾郎,你是不是一定要走?”
“是。”
田语蓉知道自己劝不动,索性不再继续,手上却仍旧掏着荷包,继而掏出了一张百两的银票。
“我知道你不想要,可是伯父伯母那么辛劳,你忍心吗?就当是我对他们的一片歉意吧。”
“收下吧,我没有别的意思。”她将银票塞过去,眼见就要成功,却听身后来了一句明显看好戏的声音,“哇哦。”
两人一惊,朝门外看去,待瞧见熟悉的那张脸,既觉意外、又觉得理所应当,好像这人印象里就是这般看热闹不嫌事大。
“你来做什么?”田语蓉警惕道,她还是认为,这人一直纠缠是想要跟乾郎重修于好。
“跟你一样,来送行的。”阮柔毫不在意回道,眼睛却直勾勾盯着被塞到周青远手里的银票。
“田三小姐倒还真是大方呢。”
这话一出口,周青远只觉手里的银票如铁锅般烙人,急忙还了回去,虽然他本就没打算接,可现下好像也解释不清了。
“阮姑娘。”他招呼着,感觉眼下场景无比的诡异。
“嗯,要回去了?”
“是。”周青远回道,接着问了一句,“你们不回去吗。”话说到现在,他还不知道,阮姑娘为什么在府城呢。
“不回,为什么要回,我刚得了一处宅子,正要将爹娘家人都接过来呢。”她语气平淡,仿佛并无炫耀的意思,看眼底的神色,分明很是愉悦。
周青远再次沉默,这几天他仍未恢复记忆,可周母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将他从小到大的事全都事无巨细地讲了一遍,其中自然不乏这个曾经的妻子,于是他脑海里也形成了一副关于这位的印象,温柔体贴,心灵手巧。
可现在所见,与周母所言,完全对不上号,也不知是不是他的“死”导致的。
不过,能将家人接来府城,他一时间竟然想歪了。
“你不会攀上了什么高枝吧?”田语蓉故意讥讽恶心人。
阮柔也确实被恶心到了,她直接怼回去:“前阵子的调香大赛想必你是没看的,否则也不至于无知到说出这种话。这么说,我倒是明白田家为什么不敢让你插手生意,因为太愚蠢了啊。”
一针见血,田语蓉语塞,一时竟想不出回答。
与此同时,周青远才终于想起,为何他看眼前人有些熟悉了,原来是那日调香大赛上瞥过一眼。
将人与那日的情景对上,他脑海里的形象也更加具体,不由得心生佩服,一个乡下女子,满打满算接触制香不过一年功夫,竟就如此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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