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眸看向我,脸上的笑容敛去了,眼神里的温柔也不见了。
“不过我不希望你和黄子文划清界限,不光不能和他闹掰,或者冷处理,而且,我甚至希望你能像之前一样关心他。”
我一愣,睁大眼睛,我的表情应该叫做瞳孔地震。
陈淑敏的回答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我足足有一分钟的愣怔,从而怀疑她刚才说的那些种种并不是在“暗示黄子文喜欢我”。
陈淑敏一边叹气一边摇着头:“司葭,你知道吗?我当初生下黄子文的时候是抱着做单亲妈妈的决心做的这个决定。那时候,我们家老黄还有家庭,我和他是逾越道德的爱情。我知道老黄是不会为了我和他妻子离婚的,但是我爱他。那时候我很年轻也很冲动,但是我没有后悔过,我执意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谁都劝不住我。”
“您真有勇气。”我喃喃低语。
“不是。”她苦笑了一下,自嘲地说,“那不叫有勇气。那叫偏执。可是人在感情里是身不由己的。我担心黄子文有一天也会像我一样。”
我似乎明白了什么,但没有接茬,等着她把话说完,我怕自己又像刚才那样冒失地自证清白。
“这是不是叫做遗传基因?为什么我是这样,我儿子也是这样……”她的笑容更苦了,她看了看我,“他有没有对你说过什么过分的话?”
“没有。”我立刻把头摇成了拨浪鼓,“真的没有。我们就是师生间的对话。”
“好。那很好。”她像是自言自语,“比我想象得要好一些。不过,我看他是迟早的事。今天开学第一天,我把他手机收了。你猜后来发生了什么?”
“他在草稿纸上写你的名字,老师问他问题,他站起来连问题是什么都不知道。随后,老师走到他桌前看他在干嘛,他藏已经来不及了。”
说着,她从包里拿出一张纸,上面默写着一首《蒹葭》,但默到“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后面统统都变成了“司葭、司葭、司葭”……
看到这个,我激动得脑子都快炸了,我不是要哭,但是眼睛里立刻氤氲成一片水雾。
我吸了吸鼻子,难以置信地把纸片推过去。
“真的没有。我真的不知道。”我激动地辩解,“我们真的就是普通的吃饭,像老师和学生那样的。”
陈淑敏立刻说:“司葭,你别激动。我相信你。”
我的眼泪就这么掉了下来,我的眼泪不争气地掉下来。
我快速地抽了一张纸巾抹了一下眼角,用力地吸了一下鼻子,伪装坚强地说:“淑敏姐,你要相信我。”
“我当然相信。”她此刻回了我一个无比坚定的眼神。
她给我倒了一杯茶,我喝了一口,她问我:“现在平静点了吗?说实话,刚看到这张纸片的时候,我也和你一样激动。可老师问我,你知不知道这个司葭是谁的时候,我说是一个朋友的女儿。我想老师应该认为是同龄人。”
我的胸口剧烈地起伏了一下。
“我没有告诉任何人。”陈淑敏强调了一句,她抚上了我的手背,“黄子文是我的儿子。你是我的好朋友。我很感激你让黄子文重新对语文提起兴趣。你的功劳很大,再怎么样,我都不会毁了你的前途,司老师。”
“对不起。”我摇了摇头,“谢谢你。”
陈淑敏说:“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了。我想你装作不知道。还是像以前一样对待黄子文好吗?”
“嗯。”我用力点了点头,“无论他对我说什么,我都不会有任何逾越的。”
“不瞒你说,我今天找你来,其实主要的就是确认这一点。”陈淑敏幽幽地说,“感情这种事,一个巴掌拍不响。他是不懂事的孩子,幸好你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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