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肆躺了两天,林青橘虽然年纪小,但很会照顾病人。按林青橘所说,傅姝的事是十几年前邻居告诉她的,时间那么久远,背后的人极大可能和把傅姝弄到医药公司的是同一个。
陈肆一时没有头绪,不过这一刀捅得好,本来郁贺兰还要揍她几天,现在直接给她无罪释放了。她躺在病床上,看着那些清淡流食就倒胃口,使唤林青橘道:“给我吃点别的行不行?腻了。”
“郁贺兰说,你不能吃别的。”林青橘为难地端着碗,用勺子盛出一口汤,吹凉些后喂到陈肆嘴边。
“她又不在这儿,再说,我自己的身体我不知道吗,”陈肆推开勺子,不耐烦道,“不吃了,没胃口。”
“可是郁贺兰说——”
“不是,我天天给你钱,你捅我一刀,”陈肆气笑了,打断林青橘道,“郁贺兰她干什么了就把你收买了?”
林青橘放下碗勺,她回忆起前两天的事情,娓娓说道:“那天,我问她你会不会死,她说不会,她在车上一直说,你身体不好,她找了营养师给你制定饮食,你吃东西慢,她每天花时间看着你吃完最后一口饭,你晚上睡不着,她费心思去调屋里的温度、通风和光线,换了好几种枕头和床垫,才让你按时睡着……好不容易把你养成这样,所以你不能死。”
陈肆抬抬眼皮,这倒是真的,她要是没吃完最后一口饭,郁贺兰直接扒了她的裤子把她按在餐桌上揍,她要是睡不着,郁贺兰会拉起她揍一顿问她为什么不睡。
林青橘念叨着郁贺兰,近乎崇拜,最后得出结论:“她很爱你,你对她有偏见。”
“你懂个什么爱,你听的这些,都是美化后的版本。”陈肆眼皮乱跳,更倒胃口了,郁贺兰可能有点爱,但爱的不是作为人类的她,是在养狗。
“可是,你昏迷的时候她一直在照顾你,直到你醒了才去工作……”林青橘说了一堆,说到最后甚至有些自责,“我照顾奶奶时都没有那么细心。”
“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越是有钱的闲人,越是知道怎么享受生活,你不是不够细心,你是太穷了,”陈肆坐起来,难得认真地说,“还有一件事,作为你的姐姐我给你上一节课,凡事不要怪自己,要赖在别人头上,懂不懂?包括你捅我这一刀,别整天哭哭唧唧地围着我转,不怪你。”
林青橘第一次听到这种言论:“可是……都怪我,你才……”
“你是没听懂我在说什么吗?”陈肆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我说,不怪你。”
林青橘垂下头,喃喃道:“你怪我,这几天,你只对郁贺兰有好脸色。”
这倒是,陈肆捂着额头躺下,遮着双眼摆了摆手说:“不是怪你,因为我的精力只够讨好郁贺兰一个人,你别再消耗我的能量了。”
“嗯,我知道了,你是我姐姐,我都听你的,”林青橘抬起头,眼睛也亮了,表态道,“你让我去干什么我就干什么,你告诉我仇人是谁,我现在就可以去……”
“你不用学习吗?好好上你的学,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陈肆头疼得很,林青橘才适合被陈家收养,她一定能成为最忠实的狗,用最无辜的模样干最炸裂的事,“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是吧?现在,出门给我买两包小苏。”
陈肆看林青橘呆着不动,又问:“怎么还不去?”
“你不给我买烟钱吗?”林青橘眨眨眼。
陈肆捞起枕头砸过去:“我的钱全给你了,我一分钱没有!”
“噢,”林青橘接住枕头,给陈肆放回去后迅速离开,“我很快回来。”
陈肆身体刚刚恢复,难得能活动一会儿。郁贺兰耽误了几天工作,现在忙得不行,正好给了她自由的时间。现在刚刚中午,郁贺兰到晚上才会过来在她旁边睡一会儿,足够烟味散尽了。
过了十来分钟,林青橘捧着两盒烟回来,陈肆取出来一根,条件反射往自己身上摸,摸了一会儿发现自己穿的是病号服,而且自己没有打火机。
再看林青橘睁着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看她,陈肆更窒息了:“不是,火呢?我怎么抽,用魔法生火?”
“你没说要买火。”林青橘老实回答。
“现在去买!”
林青橘听话得很,一溜烟跑出去买打火机。
陈肆可等不及了,她心里焦躁,腹部隐隐作痛,于是走出病房闲逛,到楼下草地里时恰巧遇到有人在抽烟,她把烟叼在嘴里,两步走过去搭讪道:“朋友,借个火。”
“好啊,”女人也叼着烟,她掏出打火机凑到陈肆嘴边按了两下,连火星子都没冒出来,“哎,怎么没油了。”
“没事,你用烟点给我。”
女人会意,脑袋凑过去,用嘴里的烟去点燃陈肆嘴边的烟。陈肆眼看着烟燃起来,忙说声谢谢,直接坐在草地上抽起来,这里空气流通,也不需要给病房散烟味。
“姐,火。”
林青橘找了许久才在草地上找到陈肆,陈肆正在草上躺着,两眼放空望着天空。
“你抬头看看,今天的天很蓝。”陈肆接过打火机,又点起一根烟。
林青橘抬起头看,明明活了十几年,却是第一次停下来看天,天空是深蓝色,蓝得像海,几抹云彩像是油画一样涂在上面,被微风吹拂着微微摇动。
“原来天是这种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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