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金海藐视地瞪了范晋阳一眼,道:“我们干的是刀口上舔血的勾当,不知道哪天碰上个硬茬子就屌朝上了,活着一天,就要喝酒、吃肉、睡女人,就算是死了也不亏!”
戴金海的话引起一片哄笑,他的话也并非没有道理,进入江湖图的是什么?还不就是银子、酒肉和女人嘛,否则谁过这种刀头舔血的日子?
七个掌门之中,只有一个人脸上带着淡淡的忧郁之色,他就是药门席升!
席升不到五十,药门是关外经营草药最大的门派,因为求精不求多,所以门子弟子并不多。席升头脑甚是灵活,自从辽东七门被天星教肖华强行收编后,他一直谨小慎微地控制门派生意,看似在七门中实力最弱,其实他私下存储大量名贵药材,就算其他六个门派所有资产加起来,恐怕也未必会比他更富有。
席升极其聪明,他看得出天星教意在称霸武林,即便辽东七门暗中归顺于天星教,却只能受到压榨,并不能给辽东七门带来多大好处。可是不归顺天星教,七门便面临灭门之祸,这便是小帮小派的可怜和悲哀之处,只能随着江湖形势变化求生存,在夹缝中苟且存活。
席升于是暗自给自己留条后路,将北俄、高丽等处运来的名贵药材,只放出一点点,绝大部分私下悄悄存储起来,因为他并不相信天星教真能称霸武林,总要给自己的后人和门下弟子留一些生存的本钱。
肖华迟迟未到,席升已经隐隐感觉有些不祥的预兆,时而还有些心惊肉跳,总感到有事情要发生,这种感觉很不好,所以他今天一直很沉默,整整一天连十句话都没说上。
残冬的夕阳并不暖和,也不绚烂,尤其是北方,冬天的尾巴很长,太阳还没落山,气温就凉了下来。
在残阳的照射下,五虎门突然传来几声吼叫声,接着便见四个五虎门弟子倒在庭院中,从喉腔里喷出的血染红了地面,在凉风的吹袭下,很快就凝结了。
一个戴着青面獠牙铜面具的人不急不缓地走进庭院,手里握着一把形状怪异的短刀。
在关外敢到五虎门杀人,绝对是自寻死路。五虎门掌门洪雷一柄五虎断门刀,在关外名声赫赫,五虎门下的弟子在关外绝对可以横着走,已经十年没有人敢到五虎门亮兵器,一个都没有。
今天偏偏来了个不怕死的人,而且还戴着面具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三名五虎门弟子见自己同门被杀,呼喊了一声后,提刀便向戴着铜面具的人冲了上去。
他们三人的武功在江湖上偶尔打斗一下还可以,也或许是这十年来很少动手,武功荒废了的原因,三人只劈出一刀,便看见铜面人的短刀已经划过他们的喉咙。
三人倒下时只有一个念头:好快的刀!
他们至死也不明白,世上怎么可能有这么快的刀!
当雷洪等人已经冲出屋外时,看到了的是庭院里躺着弟子们的尸身。
雷洪只扫了一眼,便知道死的这些都是入门时间不长的弟子,所以他们担负巡护的职责。但在举手之间便能杀死七人,雷洪心底还是很震惊。
雷洪眼睛微眯,盯着那张面目狰狞的面具,继而看向那柄怪异的短刀,沉吟良久,道:“铜面人?”
铜面人道:“是!”
雷洪道:“是你杀了快刀门吕东父子?杀了快刀门二十六人?”
铜面人道:“不错,是我!”
雷洪面色变了几变,道:“你拿的是寒月刀?”
铜面人道:“你总算还认得寒月刀!”
雷洪当然认得寒月刀,他曾不止一次见过这柄造型怪异的刀,不过,那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可无论谁只要见过一次寒月刀,就一定不会忘记这柄刀。
雷洪道:“不管你跟林家人是什么关系,我与林家并无恩怨,你为何闯到我五虎门杀人?”
铜面人道:“你虽然没有参与十三年前林园那场杀戮,可你却杀了林家的掌柜,吞占林家关外大半产业,我今天是来清算这笔账,也要把原本属于林家的产业全都拿回来。”
五虎门的人毕竟不是吃干饭的,很快已有四五十人全都跑了过来,个个手上拎着一柄五虎断门刀,气势甚是浩大。
雷洪嘴角不自觉地跳了跳,他早已把吞掉的林家那些产业当成自己的财产,毕竟已经十多年了,他早就忘记了那些产业是自己抢来的,如果不是铜面人提起,他甚至愿意忘掉自己手上还曾沾过几个林家掌柜的血。
雷洪眼神突然放出凶猛的光,狠狠地说道:“五虎门不是快刀门!”
铜面人冷冷地说道:“五虎门的实力不如快刀门。”
铜面人说的是实话,可偏偏有些实话并不中听,尤其当着雷洪和他弟子的面说这种话,跟当面打耳光没什么区别,哪怕五虎门真的不如快刀门,他们也不想别人当面这么说,这是赤裸裸的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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