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听没有伤到要害,刚想松一口气,可是军医紧接着便来了一句:“但是,箭头上淬了毒!”
帐中散开一阵抽冷气的声音。众人的面色还未来得及缓和,绷得愈发紧了。
“要紧不要紧?”孟良胤问道。
“还不知道是什么毒,眼下最要紧的是把断在里头的箭头拔出来!”
“那就快拔啊!”泠霜几乎是用吼的。
“夫人有所不知,刚刚已经拔过一次,可是箭身断了,箭头还在骨头里。”孟良胤面色凝重,对泠霜道。
“所以,现在只有将皮肉都割开,将箭头挖出来,然后才能想解毒之法。”军医条理分明地陈述道。
泠霜听了孟良胤与军医的话,始知情况有多严重。
“那就拔呀!”泠霜低吼道。
“拔自然是要拔的,只是,现在少主中毒,心脉极弱,就怕拔箭时一口气提不上来……”孟良胤觑了一眼越来越虚弱的段潇鸣,凑在泠霜耳边几不可闻地道:“所以,老朽才做主将夫人请来。”
“别听他们胡说,我没事,好得很,他们就是这么胆小甚微,丁点大的事情就说成这样。你回去休息,别病着自个儿……”段潇鸣全身乏力,连眼皮都几乎要撑不开了。声音虚软疲惫,艰难地伸出手来想握住她的手叫她相信他没事,可惜,居然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最终颓然地落回床上。
“你不要再讲话了,省点力气,求求你!”泠霜跪下来,半身靠在床沿上,双手握起他的手,俯下了身子,贴在他耳畔,努力地平稳气息,使自己的声音听来平静,道:“还记不记得你说过什么?你说过,我在,就好。如今,我就在这里,在这陪着你,你一定会没事,一定会没事的!”
泠霜说完,便转头,目光炯炯,对军医道:“拔箭!”
在旁的众人都以为她一到,见了此情此景,不是嚎啕大哭便是低低饮泣,没想到,她非但没有方寸大乱,而且还镇定从容地指挥军医拔箭,在场所有人包括孟良胤在内,都对她暗暗叹服。
“你还等什么!拔箭啊!”看军医还愣着不动,怒得冲他厉声一吼,吓得军医忙连声应‘是’,唯唯诺诺地将小刀、止血纱布、绷带和止血的药物一字排开。
军医在那边七零八落地准备,段潇鸣吃力地抬眼看她,艰难地轻扯了下嘴角,笑道:“你害死我了,只怕不到明日,你凶悍的名声就要传遍整个军中了!怕是大伙儿都要纷纷议论我是不是惧内了……”
“你本就惧内,还怕人议论?”泠霜强忍泪意,狠狠白他一眼。
段潇鸣被她握住的手虚弱地回握一下,道:“我若有个万一,你该怎么办……”
“什么万一不万一,不就是一个‘死’字?!我且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你若是这一刻死了,下一刻我便到江边上跳下去!谁也拦不住我!”
“呵呵……这季节,江水可冷得很!你就是不知道好好待自己,连死了,也不挑个舒服点儿的死法……咳咳……”段潇鸣大约是想笑她,可是一口气没缓过来,轻咳了两声,肩上的伤口血流的更猛了。
“你既心疼我,那便好好活着,别让我去跳!”泠霜回以一笑,看着他肩上那个血窟窿里,暗黑的血潺潺流出来,大夫一个劲地拿纱布止血,雪白的一团堵上去,红黑一片地拿下来,可是还是堵不住,一个劲地流。
“好了吗?!怎么还不拔!”泠霜冲军医又是一嚷。
“好了,还需要一个人制住少主的身子,以防一会儿拔箭时痛极了乱动,不好下刀。”军医将小刀放在烛火上来回烤着,一一答道。
“我来!”陈宗敬为首,好几个将领争着上前来。
“我来。”泠霜看也未曾看其他人一眼,径自起身坐到了床沿上,双手绕过段潇鸣颈后,将他整个头小心翼翼抱在怀里,下巴用力地抵在他头顶百汇穴上。
众人全都咽了声,僵硬地退了回去。
军医怕泠霜力气小,一会稳不住段潇鸣,为难地看了一眼孟良胤。
“开始吧……”孟良胤对他点点头,表示无碍。
军医见连他都点头了,便也无后顾之忧,上前动刀。
一生一代一双人
寒夜终尽,看着外头的天空越来越亮,帐中人的面色却丝毫不肯放松。
折腾了半宿,段潇鸣的伤势总算脱险,在得到军医的再三保证之下,泠霜一颗悬到天上的心,总算又搁回了肚子里。
段潇鸣再三要求她回去休息,说,若是她不肯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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