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素素走到堂前,放下自己手中的弹弓,脸上的泪痕还没干,把他装进麻袋里,送到西楼村口,让他滚吧。
张镇江原本就不是真的要砍陈之濡,投鼠忌器,他只是用这个方式来激张素素,好让她退一步。
老四,张镇江一挥手,就坡下驴,把这个兔崽子弄走吧。
几个人将陈之濡抬起来,拿来黑布条罩上他的眼、塞住他的嘴后将他扔进了麻袋里,抬了出去。
驴车已经备好了,陈之濡被摔进车里时疼的闷哼了一声。
黑暗中,他感觉到车子在行动,晃晃悠悠,他在车里被颠的五脏六腑都快出来了,跟他刚上山时一样。
不知行了多少路,车才停下来。陈之濡只感到头晕脑胀,胃里翻江倒海。
车门被打开,他被一双手生拉硬拽下来,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滚了两圈,撞在了一个石块上。
陈之濡,以后再让我遇见你,我一定会杀了你。张素素说完后,驾车远行。
陈之濡躺在地上,对自己一直以来所期盼的得救突然有些绝望。
回到山上的张素素,把自己锁在屋里,再也没出去过。
张镇江懒得管她,只叫连樱给她送些饭进去,别饿死就得了。
连樱端了一盘子吃食,敲了敲张素素的门,换来的却是一阵扔东西的声音。
素素,是我,开开门。
一听是嫂子的声音,张素素才开口,镇三江呢?
就我一个人,连樱推了推紧锁的门,放心吧。
屋里一阵窸窣后,锁开了。
连樱端着饭盘进来,又将门关好,转身发现屋里大开着窗,寒风吹进来。
怎么开这么大的窗,冻也冻坏了。连樱将窗户关严实后封死,她从地上捡起被张素素扔的到处都是的东西,走到她床边坐下。
张素素头发凌乱,红着眼睛。
连樱耐心的给她理好头发,摸了摸她的头,吃点东西。
张素素哽咽着说,我吃不下。
吃不下也要吃。连樱剥了一个地瓜送到她嘴边。
张素素别过头,不肯吃。
连樱将地瓜放好,看着她,都怨我,当时我要是强硬些,断了你的念头,现在也不会这样。
张素素低着头。
素素,你知道,我为啥会嫁给你哥吗?
张素素看着她,因为我哥救了你。
连樱摇摇头,我起初跟来,只是为了报恩,没别的意思。我到山上的时候,你还小,才六七岁,许多事都不记得了。那个时候,你哥还不是现在的镇三江,只是个小绺子里的头头,但他为人仗义,做事讲原则有底线,最重要的是,言出必行。
张素素垂着头,所以你就嫁给他了?
常言道,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我觉得这话不对,可又觉得这话对。人在这世上活一辈子,不可能相互之间没有依靠,连樱看着张素素,觉得她似乎没明白自己的意思,一个男人为了自保,伤害你欺骗你,不论什么理由,都不要原谅他,也更不用为了他,伤害自己。
可是嫂子,他,他为什么要骗我,他如果真的想走,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不直说?
到底为什么,只能去问他,但是现在,你再伤心也不会知道为什么。
可我,我就是难受,我心里难受。
我明白,你以为你哥你嫂是傻子?你那段时间看他的眼神,他看你的眼神,我们都明白,只是。。。。。。她叹了口气,。。。前两天,我在河边洗衣服,我带着骡子过河的时候,它蹚了段深水,怎么也过不到河对岸,我瞧着它低头在那儿来回打转儿,来回试探,可水不会因为骡子的试探和焦急而变浅,骡子再着急它都过不去。
那怎么办?
这骡子要想过河,要么,就是等,等到下一个冬天来,河水结了冰,它再过去,要么,就是抬头向前看,上游到处都是路。可不论选什么,这条河,它总是会蹚过去的。连樱看着窗外已经冒了绿芽的树枝,冬天就快过去了,春天也会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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