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剧作家失踪了,不过外外伦敦有警察吗?等等,我也算是警探啊,我还穿着警察制服呢,那么接下来我们就该寻找失踪的剧作家……叶槭流扫了一眼,和理查德一起走进屋内,顺手点亮了灯。
明亮的灯光从头顶洒落,顿时驱散了屋内若有若无的诡异气氛,叶槭流放下手,看到理查德正皱着眉,忧心忡忡地在房间里打转,打开脏衣篮翻找,仿佛能从里面拎出一个等待清洗的剧作家。
“……”叶槭流不禁沉吟起来。
他隐约觉得他们这个组合有点奇怪,仿佛福尔摩斯和莫里亚蒂联手办案。
西里斯大概属于比较不修边幅的类型,房间里衣服丢得到处都是,电脑随便埋在脏衣服里,桌上叠着一盒盒敞开的快餐,里面的食物已经开始散发出变质的臭味,书架倒是整整齐齐,一排排书陈列在玻璃书柜里,书前面还摆着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从钢笔架托到皮带扣,从海泡石烟斗到观剧镜,中间还混进了几个拇指大的小人玩具,看起来简直像是一出静止的木偶剧。
数据视野里,一行行文字提示不断冒出,仿佛生怕叶槭流看不见一样,直直戳在叶槭流眼前,随着线索一一组合,他的脑海里开始自动复原案发现场,真相也浮出了水面。
洞开真相的特性配合数据视野,基本上能当半个侦探看了,如果我改行去当侦探,应该也能迅速在伦敦打响名声吧……不过在裁决局实习也一样,都是同行,都是同行……叶槭流打开书柜门,拿出烟斗,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回过头,正打算告诉理查德他的推理结果,忽然听见理查德叹了口气。
理查德抬起头,担忧不已地对叶槭流说:
“我的朋友,我恐怕西里斯已经遭遇了不测。”
叶槭流:“……”
他缓缓问:“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看这里,”理查德指着地板上凌乱的痕迹给叶槭流看,“这明显是打斗的痕迹,怎么会有人在西里斯的住处打斗?还有柜角这里。”
他指腹抹过那抹暗淡的黑红色:“血迹。”
说完,理查德走到书桌前,蹲下身,继续对叶槭流说道:
“这里地板上有拖拽的白痕,从桌腿的印记来看,书桌原本不是在这个位置,偏移了大概一厘米,有人拖动了桌子又放了回去。”
话到这里,理查德的意思也表达地很清楚了——他合理推测西里斯已经被谋杀了。
一番有理有据的推理后,理查德神情暗淡下来,喃喃道:
“这是我的过错,我应该在西里斯提出想要搬到外外伦敦时阻止得更坚决一些的,而我当时被他的诚意打动了,他说服我他听到了灵感的呼唤,如果他无法把他心中的剧本写出来,这种痛苦足以让所有的鲜花和赞誉都黯然失色。”
说到这里,理查德又叹了口气,显然真情实感地为西里斯感到愧疚和懊悔。
叶槭流也缓缓地在唯一一张沙发上坐下,拿着烟斗,仿佛僧侣入定一般,安定地说:
“不,我觉得西里斯现在还活得很好。”
理查德愣了愣,不太明白地说:“可是你也看到了打斗的痕迹……”
叶槭流:“那应该是因为西里斯坐在桌前写稿,一连写了几小时,觉得腰酸背痛,于是起来打了一套拳——打斗痕迹是属于同一个人的。”
理查德:“……柜角的血迹又该怎么解释。”
叶槭流:“哦,那是西里斯打拳动作幅度太大,被椅子绊了一跤,撞到柜子上撞破了脑袋。”
理查德:“……那拖拽痕迹呢?”
叶槭流:“他为了保持平衡抓住书柜旁边的书桌,可能桌上有什么东西被撞到了桌子后面,于是他把桌子拖出来找掉下去的东西,推回去时没有推回原位。你可以看看书桌后的灰尘,应该有捡东西的痕迹。”
理查德沉默片刻,把书桌拖开一条缝,探头看了眼:“………………”
他有些失魂落魄地把书桌推回去,蔚蓝色的眼睛仿佛也失去了亮光,转头缓缓问叶槭流:
“可如果西里斯安然无恙,他又去了哪里?”
“不出意外,他应该去了下伦敦。”叶槭流好心提醒理查德,“你说过西里斯想写出全部的伦敦,那么在看完了外外伦敦,他不可能不去下伦敦——如果他通过某些渠道知道了它的存在。”
之前罗密欧和朱利安说起过下伦敦,说失踪的人都是掉进了下伦敦,因此在理查德说带叶槭流去看看真实的伦敦时,叶槭流以为他说的是下伦敦。
如果说在真实的伦敦和下伦敦之间还存在边缘地带,应该就是我们脚下的这片区域了吧,西里斯会在没出门的情况下失踪,大概率是接触到了启的力量,问题是下伦敦的入口到底在哪里……叶槭流摩挲着掌心的烟斗,思索起这个问题的答案。
这个回答让理查德怔了怔,不过他没有惊愕太久,屈起手指抵住唇,垂下眼睛,边思索边说:
“你的意思是,除了我知道的部分,这座城市还有更多我不知道的部分?真有意思……我一直以为我知道的就是真实的伦敦了。”
这不怪你,福尔摩斯先生,但做我们这行最重要的就是思维开阔……叶槭流在心里调侃了一句,噙着温和的微笑说:
“真实之下还有真实,这就是真相,我亲爱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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