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这就过份了啊!&rdo;他吐了两口泥沙,顿时暴跳如雷:&ldo;是谁,给老子出来,老子要剥了你的皮!&rdo;
……
京城的风与旁处不同,至了秋冬季,就狂肆的不行。
一会儿卷地乱窜,一会儿高墙游荡,吹得树枝叶片洒下雨水来,大颗大颗滴在行人肩头,还道天又不霁,赶忙再将油伞撑起。
不远处是朱家桥,桥两边分南斜街,北斜街,算是京城的闹市口,因有娼寮在,至了晚间红笼高挂,胭脂媚行,各类店铺亦灯火通明,来往人烟稠密,市井繁华,并不比白日安宁多少。
秦砚昭立在窗前,还能眺望到远处灯市如昼的光影,这是扶柳胡同,离沈府所处的神武后街,不过隔两条街道的距离,怕是沈阁老怎么都难想到罢,他觉得这很讽刺,不由笑了笑。
听得身后起了动静,他收回心神转身,大夫已经把好脉,过来拱了拱手:&ldo;夫人纤纤弱质,哪经得颈上这般狠力击打,我这里下了一针,替她散筋疏血,再昏睡些时候应能醒过。&rdo;把写好的药方子递上:&ldo;每日里早晚煎服一次,应是无甚大碍。&rdo;
秦砚昭颌首道谢,旁边的丫鬟接过药方子,一面送他出门去了。
房里很是寂静,秦砚昭不紧不慢地走到床沿侧坐下,看着昏睡不醒的女子,婆子已替她洗漱过,只松松挽着个髻儿,小脸褪了残妆,肌肤显得很白净,眼睫细密垂着,挺翘鼻尖儿,嘴唇粉得很淡,才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怎么看都是个女孩儿娇憨的态,哪里有半分嫁为人妇的影子。
他明知自己这种念头有多可笑,可就禁不住它如野草般生长。
伸手去触她的额头、眉眼、鼻尖,摩挲她的嘴唇、颊腮,下巴,温凉柔腻的感觉;手指再顺着细长颈子往下,停在衣襟处,并不犹豫,扣上打成结的缎带子,一碰就松散,显了绣牡丹花的浅蓝抹胸。
他的目光紧盯着雪白肤上那朵红花,松了口气。
第肆陆贰章临险境
秦砚昭冷笑,沈泽棠果然老谋深算,玩得一手金蝉脱壳的好计谋。
甚么冯舜钰被&ldo;鹰天盟&rdo;劫掠去,说得跟真的似的……他还差点就信了。
若不是嬉春楼前那惊鸿一瞥,他仍无法将沈泽棠娶妻,同冯舜钰牵扯起来。
就在先前,他还是有些许踌躇,天下生奇,容貌相似或相同的委实大有人在。
可此时,躺在床榻上昏睡的女子,是冯舜钰无疑了。
她胸前红花楚楚……深烙秦砚昭记忆,一辈子不得销。
娶李氏那日,在卧房逮到浑身湿淋淋的冯舜钰,这朵花儿即入他的眼,旋而勾他的魂,便是如今缩成指甲盖大小,却依旧诡媚妖娆的令他心火簇燃。
……
田姜似觉有人在抚摸她,不由蹙起眉头,昏糊的脑中有画面一帧一帧在闪,沈荔窝在她怀里吃虾饼;翠香采蓉絮叨兽炭有诈;她与翠香乘上马车,瞥见喜春在挥手儿;车厢晃荡颠簸她身居不稳,最后定格在乌云萋雨孤雁,翠香侧躺与官道上。
翠香……田姜睁开双目,面前的景朦胧迷离,暖热喷香的锦枕褥被,大红洒花帏帐,床沿坐着个男子眉眼深邃地看着她。
她心底一喜。
&ldo;二爷……&rdo;田姜便把手伸向他,想要他抱抱自己。
那男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凑过来要握住她的胳臂,这般相触时,田姜倏得缩回手,瞪大眼眸……他不是沈二爷。
用手去抓被头,却发现胸前系带松着,衣襟大敞,急忙掩拢,抿抿嘴唇,开口方觉喉咙嘶哑:&ldo;你是何人?为何将我劫掠至此?&rdo;
秦砚昭脊骨一僵,神色晦暗的看她会儿,忽然笑了笑:&ldo;冯舜钰你装甚么装,或许能蒙到旁人,却瞒不过我去。&rdo;
田姜默了稍顷,才慢慢道:&ldo;烦表哥给我倒盏茶来吃。&rdo;
他回首命了丫鬟,很快茶水递来,田姜倚着枕坐起,接过茶小口小口吃着。
&ldo;两江巡察时,可是沈泽棠发觉你的女儿身,迫你嫁他的?&rdo;秦砚昭思来虑去,唯觉此说辞最合理。
田姜喝下热茶感觉精神好了些,她摇摇头,语气很平静:&ldo;不曾逼迫,是我心甘情愿的。&rdo;
顿了顿,她平静地看着他:&ldo;也不曾欺瞒你,有人给我种下阴阳交合蛊,令我前尘往事尽数忘个干净,甚么都记不起。那时恰沈二爷守护在我跟前……这便是缘份罢!&rdo;
&ldo;缘份?!&rdo;秦砚昭愤怒的脸都狰狞了:&ldo;甚么狗屁缘份,定是沈泽棠使的龌龊阴险手段,为得到你而无所不用极,他前世里就是这么干的……&rdo;
田姜打断他的胡言乱语:&ldo;不是沈二爷……我以为是你,是你给我种下蛊毒,否则,我怎会独独就将你牢记。&rdo;
秦砚昭怔了怔,凝着那潋若冷潭的眸子,她竟真的这么以为!
&ldo;如若是我种下的蛊毒,冯舜钰你以为我还需这般大费周章吗?&rdo;
他气极反笑,嗓音皆是嘲弄:&ldo;若我起这歹心,定种下更狠的毒,让你这辈子都离不开我。&rdo;又冷哼一声:&ldo;如今的我纵是大奸大恶,也不屑用这等手段令你屈服。&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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