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书斋

第513章（第1页）

朱煜倾身向前，双目泛光，大喜：&ldo;徐首辅还不速速禀来。&rdo;

&ldo;昊王虽得精兵良将，能以一敌百，吾方却人多势众，能百里杀一，两军相交，必鏖战艰苦，难分伯仲。老臣冥思苦想，深悟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之理。将兵敌我皆是血肉之躯，虽护有头盔铠甲，但若兵器威力强猛，莫道以一敌百，以一敌五百、敌千亦有可能，此为利器之重。&rdo;

徐炳永顿了顿，接着说：&ldo;老臣举荐一人，乃工部左侍郎秦砚昭，得臣之忧思后，其与京城技艺高深铁匠磋磨良久，打造出一批兵器，老臣看后叹为观止，不知皇上可有兴趣……&rdo;

他话还未落，朱煜已传秦砚昭觐见。

便有六个侍官推小车至殿前，文官皆瞟眼悄扫，车里摆放各种铜铁锻造的物件，形状很是稀奇。

秦砚昭不卑不亢，撩袍端带行跪拜之礼，再朗声说：&ldo;世人何以敬畏水火？只因水火有气无生，所到之处或横尸遍野，或焦骨无存。是以论行军打仗，若能擅用此二者，必定所向披靡，胜券在握。&rdo;

朱煜让其站着回话，秦砚昭恭敬谢过，继续道：&ldo;车中展摆兵器为火炮、火铳、火箭、火蒺藜、大小铁炮，配以铅弹、铳箭、标叉、马子及火药，不必靠近敌身前，百步外即可借火烧杀，势若摧枯而不可收拾。&rdo;

朱煜听得津津有味，郑重接过冯公公呈来的火铳，翻来覆去的打量。

沈泽棠等内阁辅臣得命，可围簇车前近观，看着命为千子铳的铜制兵器，他神情一凝。

秦砚昭笑道：&ldo;沈阁老有眼光，昊王的威武四卫以骑兵称雄，此千子铳专为克其而制，将淬有剧毒的生铁千斤藏于铳内，旦得发射，铁片如雨罩顶，任他拼死冲突，也莫能挡也。&rdo;

&ldo;可把你能的……&rdo;李光启神情难形容，把牙关咬得嘎吱作响。

秦砚昭敛笑不语，沈泽棠在牛皮纸包里，拈起一些粉末儿，再放鼻前轻嗅，有硝、雄黄、杉木灰、砒霜、水银等物，是火药。

&ldo;这都是秦侍郎自己钻磨而出的？&rdo;

听得沈泽棠问，秦砚昭话说的语焉不详：&ldo;不敢居功，都是拜沈阁老所赐。&rdo;

&ldo;你说甚么？&rdo;李光启挖挖耳朵，没好气的问。

秦砚昭勾勾嘴角，恰见徐炳永朝他招手，遂目不斜视地走了。

&ldo;他到底说了甚么？&rdo;李光启有些担心，能让沈二都变了脸色，可了不得。

沈泽棠很快冷静下来，诸臣已经开始退朝。

他沉沉看着徐秦二人尾随皇帝而去，方才收回视线，拍拍李光启的肩膀，意味深长：&ldo;你的好女婿！&rdo;

……

彩霞涂半天，斜阳铺满地。

沈泽棠背着手，沈容随其后，走在通往栖桐院的石子漫道上。

很远已能望见三房崔氏，由几丫鬟簇拥着立在飘黄的梧桐树荫里。

沈泽棠放缓脚步，想了想让沈容先退去，继续朝前走，便见崔氏碎步迎来，喊了声：&ldo;二爷！&rdo;笑盈盈搭手见礼。

&ldo;弟妹有何事？&rdo;他面容一贯的温和。

崔氏未语眼眶先红，旁边大丫头玫云开口道：&ldo;二爷不知，二夫人把咱夫人当叫花子打发呢。&rdo;

&ldo;没规矩！主子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看我回去罚你！&rdo;崔氏瞪她眼儿，才勉力说：&ldo;二爷勿要多意，若因此引得你与嫂子失和，便是我的罪了。&rdo;

&ldo;我且不知发生甚么，何来的夫妻失和？&rdo;沈泽棠语气浅淡，昏黄余晖攀爬他的肩头，整个人沐在夕阳里。

崔氏揩着帕子抿嘴道：&ldo;也不是大事儿。老夫人嘱咐我，早备起天冷各房需用的兽炭，可府里日常用度……银钱实在紧巴，梦笙嫂子在时，总叫我直接问二爷拿就是……&rdo;

顿了顿，她说：&ldo;今我去问新嫂子这桩事儿，她大抵不乐意，听我说往年皆二爷出炭资，便让我来问您讨要……&rdo;有些说不下去，平日里众星捧月惯了，受不得半句冷话。

沈泽棠唇边噙抹笑意，默稍顷，清润着嗓音道：&ldo;你二嫂今岁刚及笄，大户人家的女儿，本就娇宠得不行，说起话来自然不多留情面，你看就是这样的可爱。弟妹既然比她虚长数岁，何必睚眦计较，且就让着她些罢。&rdo;

崔氏气得眼前有些发黑，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ldo;二爷可要把嫂子宠惯坏了。我倒不打紧，老夫人面前若这般可没甚么好处。&rdo;

她不想在扯这些废话：&ldo;兽炭之资估摸算来需得百两纹银，二爷何时备好了，遣人来知会一声即可。&rdo;

僵僵的行了礼就要走，半刻不要再多呆。

沈泽棠摇摇头笑道：&ldo;我的俸禄皆交待在你嫂子手里，自今后若是府里需日常用度，你直接寻她商量就是，毋庸再来问我讨要。&rdo;

语毕即再无话说，不疾不徐地洒洒而去。

待那清梧宽厚的背影远得朦胧了，崔氏方似魂转，又略站了会，才抑着愤懑自去不提。

第肆叁捌章须折腰

何氏正在屋里同丫鬟做针黹，忽听说三夫人崔氏朝这边来，忙命把灯挑亮些。

自个起身去相迎，才掀起帘儿，见崔氏埋头跨进槛来，眼睛红红肿肿地，好似哭过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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