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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9章(第1页)

能感觉到凤九哭了,眼泪渗进胸前的棉纱,湿湿凉凉地,把他的心溶得如水般柔软一团,轻声地哄着:&ldo;不会有事的……明日我们就回京去,钱大夫定能医好你的蛊毒之症。&rdo;

舜钰抽抽噎噎地:&ldo;可萧大夫说他,是个只会吹牛的老儿。&rdo;

沈二爷笑了:&ldo;不过是同行相轻,萧大夫的话你当耳边风就是。&rdo;

舜钰的手抱着他的腰不肯松开,半晌才含糊低语:&ldo;二爷,若是我把自己忘了,也把你忘了,该怎么办呢?&rdo;

她察觉沈二爷似乎僵了僵,呼吸都重了,顿时心如明镜,其实钱大夫能否医好她的蛊毒,他也难预料罢。

遂继续道:&ldo;真的有那日,二爷莫要把我还回秦府去,也勿向他们提起我的情形,若是他们问,想必二爷定能圆说,到那时二爷只需遣人送我回肃州冯家即可。&rdo;

沈二爷沉默少顷,叹息一声,喑哑的嗓音异常温柔:&ldo;都说了,你谁也不会忘……一定会好起来。&rdo;

……

落了大半夜的雨,清晨四围雾蒙蒙的,时有人影忽隐忽现,是侍卫正忙着将箱笼往车上抬。

舜钰撑着青油布伞立在营帐外,沈桓要带五百兵先行一步,很记仇的性子,瞪着铜铃大眼特意寻她:&ldo;京城再见时你若胆敢把我忘记……哼,看我这爆脾气!&rdo;

他把指骨关节捏的咯吱响,再抬腿踢裂一块大石,这番威逼恫吓后才满足离去。

舜钰也看到披盔戴甲的徐蓝,领着众将兵前来送行,恭敬地与沈二爷辞别。

他忽然抬头看过来,浓雾虽迷蒙他的表情,但那端得威风凛凛气势,终是褪去了男儿青涩。

沈二爷也朝她看过来,他戴纱帽,穿沉香色茧绸直裰,身型清隽魁梧,气质儒雅。

舜钰听得他声儿轻松含笑,他说:&ldo;凤九,我们回京去!&rdo;(本卷完结)

第肆壹柒章转眼过

窗外三竿,荷叶如绿扇,密密挨挨占去粉塘烟水大半,后宅闲散妇人领着髫童,轻摇团扇儿,正赏荷玩耍。

髫童咯咯笑声被夏风吹进窗内,丫鬟翠梅打量铜镜里小姐乌发挽的云髻,小心簪一枝金累丝钗,又拈朵水粉宫花欲替她戴上,却被阻了,那小姐懒懒道:&ldo;这般就好!&rdo;

&ldo;今沈府里的沈老夫人,要来议亲相看田姑娘呢,听闻她素喜女孩儿打扮的娇艳,就再戴朵花儿罢。&rdo;

翠梅苦口劝说,她是徐老夫人身边的大丫头,见过些世面,秉性聪慧娴淑,且稳重擅言。

只因两个月前,徐老夫人收到封信笺,远嫁福建的七妹去世,唯有个小女儿无人依傍,盼能接至京里教养,那徐老夫人原在闺中时,就与这七妹感情深笃,自是二话不说,遣了婆子管事去接。

不过半月后,这名叫田姜的姑娘,遂进入徐府,并把翠梅调拨给她使唤。

田姜手里拿卷书册正看,听得她说还是摇头。

翠梅再不敢勉强,忽听扑簇簇飞声,瞪圆眼望去,一只绿鹦鹉哼着曲儿由外飞进窗里,悠哉哉停落花架。

&ldo;出去出去。&rdo;翠梅随手拿起拂尘撵它:&ldo;说浑话的鸟儿,可讨嫌。&rdo;

绿鹦鹉被拂尘掠得一个踉跄,忽得飞上梳妆台,爪子抓紧镜沿,恰田姜抬头好奇看它,双目相碰,那鹦鹉&ldo;哦&rdo;一声:&ldo;一见多娇,我的魂魄儿飘摇,秋波两含媚,不由地身若乘风,我也算阅人多……&rdo;

还未吟完,惊觉拂尘又到,顾不得美人,气忿忿扇翅冲出窗子,翠梅急忙把纱帘放下,拿玉石倚住,嘴里念念:&ldo;若不是四爷宠着它,就凭这张银词浪语的嘴,怕是早已三道轮回去矣。&rdo;

田姜弯起嘴角,忽蹙眉道:&ldo;我的耳垂只觉似火烧,你帮我瞧瞧是何原因。&rdo;

翠梅急忙过来,轻拨她耳上的小金环,再拉开妆台一屉,取出个玲珑瓷罐揭盖,拈一团洇透桂花酒的棉絮,替她拭着红肿的耳孔:&ldo;夏季暑热易生汗,新穿的耳孔难愈结,过几日便好。&rdo;

她又有些奇怪:&ldo;京城的小姐留头时,皆要把耳孔穿了,田姑娘怎及笄都未曾有?&rdo;

&ldo;我生来经不得痛,娘亲心疼便没勉强。&rdo;田姜随意答着,继续看起书来。

听得这话,那翠梅虽似信非信,却也笑笑不再多问。

……

沈老夫人满面笑容,穿莺背色吉祥纹禙子,鬓发梳得光洁齐整,抹额绣的也是喜鹊登枝的图案。

轿前立两个上等的官媒许婆子和蒋婆子,穿紫色坎肩,蓝布裙子,头戴盖头,见老太太被媳妇丫鬟们簇拥而来,急忙迎前搀扶入轿,许婆子嘴也跟抹蜜般:&ldo;老太太精神,能替沈阁老保媒,是我俩前辈子修来的福份,哪怕把两条老腿跑成筷子细。也定要将这桩喜媒保稳喽。&rdo;

沈老夫人听得高兴,让丫鬟赏钱给她俩,另个蒋婆子是实在人,她问道:&ldo;老太太可有备好钗子,相看姑娘时若觉得满意,得把钗子戴她头上,才好谈定亲的日子。&rdo;

&ldo;有有有……&rdo;沈老夫人叠声儿说,从袖笼里掏出个富贵花锦盒,打开来给那媒婆子看:&ldo;我备了两支钗子,若她喜欢艳丽些,就给她戴这支八翅挂珠衔翠大凤钗,假若她喜欢素净的,就给她戴这支双衔鸡心坠小金凤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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