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书斋

第359章（第1页）

他朝沈容耳语几句，再向霍小玉走近二三步，不远不近的距离止住，语气一贯的温善：&ldo;你莫害怕，不管你是谁，这样吵闹总于事无补，我命属下打些热水来，再请个婆子伺候你，待你梳洗妥当，我们到舱厅内再说个明白。&rdo;

语毕即辄身出了舱房。

……

半个时辰后，霍小玉由婆子搀扶着来到舱厅。

但见她着牙白色靠身小袄，外罩青缎比甲，下穿秋香洒花棉裙，隐约露鹅黄香罗足尖，小脸黛粉浅施，梳堕马髻，松松插着一枚含穗凤钗，缀几朵水粉绢花，上前给沈泽棠及杨清盈盈施礼，很有教养的样子。

她虽然身子还因害怕而颤抖，却比先前的歇斯底里平静了许多。

众人变了脸色，把不敢置信暗藏心间，包括沈泽棠及冯舜钰。

这还是那个行为举止风流放荡的霍小玉吗？

沈泽棠的前妻是大家闺秀，冯舜钰原就是大家闺秀，大家闺秀该是怎样的作派，就是眼前这女子的作派。

实难以相信这竟是同一个人。

沈泽棠看她垂着颈，紧屏两腿儿抻腰端坐，眸光微烁，遂手指杨清，面露微笑问：&ldo;这位官爷你可还认得？&rdo;

霍小玉抬首朝杨清看去，忙又瞥开，低声回话，道不认得。

沈泽棠又指向罗永贵让她辨，依旧道不认得。

沈泽棠声音很温和：&ldo;你怎会连他都忘了？你们欢爱一夜，又偷拿他三百两纹银，怎能忘记得干净？&rdo;

第叁零陆章迷魂错

霍小玉脸颊发白，嘴唇哆嗦道：&ldo;小女年方及笄，待字闺中，熟读《女诫》、《内训》，素来言辞庄重，举止消停，品性严肃，岂能做出此等淫贱放荡，有失阃范的事来，还望大人明察。&rdo;

杨清忍不住拈髯讽笑：&ldo;知晓你爱扮戏文闺秀，撒娇弄痴，倒也惟妙惟肖，却要分场合主次，问案堂前庄重肃穆，岂能允你装神弄鬼，再如此胡搅蛮缠，杖责伺候！&rdo;

霍小玉不敢再言，只以帕拭泪，神情又惊怕又委屈。

沈泽棠略思忖，温声问她：&ldo;婆子替你梳妆时，想必镜中已见容颜，旁得可搪塞推托，自己长什么样也认不得吗？&rdo;

不提还算罢，听得他问，霍小玉竟大声哭起来：&ldo;这不是我，这不是我，我怎生是这种模样，这个人决计不是我……&rdo;

沈泽棠又问：&ldo;那你告诉本官，你到底是谁？&rdo;

霍小玉已是泣不成声：&ldo;小女是&lso;乐善庄&rso;的人，名唤赵青青。&rdo;

杨清神色大变，沈泽棠看在眼里，有些疑惑道：&ldo;乐善庄庄主可是赵守善，原大理寺卿？&rdo;

杨清忙回话：&ldo;沈大人所言极是，赵守善卸任后，将镇江一处故居改建成&lso;乐善庄&rso;，占地辽阔，里头厅殿楼阁峥嵘轩昂，山石花木奇巧名贵，且他乐善好施，广交侠义之士，每年正月十五，在庄前搭凉棚十里，施粥赈济饥民，颇受一方百姓爱戴，赵守善确有个女儿，疼爱至极，名就唤赵青青。&rdo;

沈泽棠颌首，目光深邃盯着霍小玉，观姿态仪容，言行举止，却与之前判若两人。

他朝沈容低声吩咐，沈容得命去了不久复回，端着个牡丹图织金锦匣，摆她面前打开，但见流金璀璨，玉石泄翠，直耀人眼目。

霍小玉仅淡淡扫过，眼眸就瞥向旁处去，全无兴致的样子。

沈泽棠只觉有趣的笑了：&ldo;你都不屑看么？这可是你霍小玉的钱财。&rdo;

便观她抿着嘴回话：&ldo;大人说了，这是霍小玉的钱财，非赵青青的，她人之物与我何干呢，谁要谁拿去，我是断不要的。&rdo;

舱厅里的人都惊呆了，俱如撞见鬼般看着她。

舜钰立在沈泽棠身后，轻声道：&ldo;不妨请个大夫来给她诊脉，看是否真是病了？&rdo;

沈泽棠赞同，让沈容带几侍卫去各舱房船客间询问，可有行医的大夫。

仅半炷香的功夫，但见匆匆过来两人，一位两鬓斑白长者，生得五短身材，颌下一部长须，形容倒飘逸，后跟随位穿宝蓝锦袍、戴小帽的中年男子，看穿衣装扮似大户人家的管事。

哪想那霍小玉见着这青衣小帽男子，竟是激动的从椅上站起，顾不得仪态上前攥住他衣袖，喘着气：&ldo;谢天谢地，赵忠你怎也在这里，这下便好了，你快带我回去。&rdo;

那赵忠看着她，如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脸，奇怪的问：&ldo;这位姑娘面生的很，我们可有见过么？&rdo;

霍小玉急了，眼里泛起泪花，喉咙哽咽说：&ldo;赵忠你竟不认得我……我是赵青青呀……&rdo;

赵忠显见不信，还笑了：&ldo;姑娘不可胡说，我家小姐可不是你这模样。&rdo;他忽儿敛起笑：&ldo;更况我家小姐病得很重，一直缠绵病榻，连房都出不得。&rdo;

随即用力扯回衣袖，跟在那长者身侧，至沈杨二人面前跪拜，婆子上前搀了哭泣的霍小玉回位而坐。

沈泽棠不动声色打量他：&ldo;你真叫赵忠？&rdo;

赵忠忙磕三头，拱手沉稳回话：&ldo;小人确实名唤赵忠，是&lso;乐善庄&rso;的管事之一，因家中小姐二月前在房中抚琴，忽跌地昏迷不醒，请了诸多大夫均束手无策，眼见每日水米未进，身骨日渐虚弱，老爷更是一夜急白了头。&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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