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书斋

第319章（第1页）

舜钰抑着恼人心思，稍顷小红端来滚滚的茶，秦砚昭接过吃几口，这才道：&ldo;观梅逊脉象，左寸脉位浅显表虚，显见曾因久病而致阴血衰少，阳气不足；右寸脉位较深里虚，脏腑虚弱且气血阴滞。&rdo;

&ldo;刚瞧他面色潮红，短气，盗汗，然手足似冰。实为情志过极，心失所养之疾。&rdo;

&ldo;梅逊突遭变故，耗伤心阴以致亏虚、心火则亢盛，他本就体虚赢弱，一时怒火攻心、承受不住而昏厥，倒毋庸忧虑，半个时辰后会自醒转，接下数月需静心调养，才能痊愈。&rdo;

舜钰知晓他有些能耐，此时一听所言非虚，面色缓和下来。

自去取了笔墨纸砚，请他拟个药方出来，秦砚昭边思边落笔，不多时即写好，舜钰道谢，接过方子连带瞟两眼，写得有草决明、钩藤及白芷等，皆是补益心脾之物，遂唤过婆子拿好方子，速去买药来煎给梅逊吃。

小红欲跟随婆子一道退下，却被舜钰唤住来斟茶，她曾在铺子卖胭脂，擅懂人心，两下眼色看过即会了意，只立在侧边伺候。

秦砚昭看看窗外，横着一枝红梅初绽，在漫天飘雪间显得犹为鲜烈，他收回视线，想说什么，远近许多事又不知从何说起，舜钰也不吭声儿，一任满室的沉默。

半晌，他似不经意地问：&ldo;你与沈尚书龙阳绯闻，已是满朝文武皆知，你自己知晓么？&rdo;

舜钰心不在焉的颌首，秦砚昭冷了眸光，又问：&ldo;百花楼那晚，你被沈尚书抱进房中苟且，可是真事？&rdo;

听得此话，舜钰收回神思看他，不由笑了笑，忒是有趣，他这什么表情，如捉奸的妒夫……

莫说无苟且，即便是有，他如今也失了资格问。

默了稍顷，才反问道：&ldo;表嫂可安好？女子滑胎失子，乃天下最悲事一桩，表哥需多尽人夫之责方好，再莫管他人闲事。&rdo;

秦砚昭额上青筋跳动，默了默，神情略显嘲弄：&ldo;冯舜钰，我若说李凤至滑胎是她自个弄的，你信不信？&rdo;

舜钰瞪大水目看他，很是震惊的模样，秦砚昭撇了撇唇：&ldo;你定觉得我在胡诌，那般名门闺秀、气质若兰的女子，怎会干出这种事，管你信不信……就这样罢。&rdo;他俯首去吃茶。

舜钰却是信他的，秦砚昭即便重生再来，骨子里清高依在，是不屑于编谎话开脱罪责的。

想起前世里他娶的是通政司左通使的嫡女常湘春，笑起有两个酒涡儿，给他生儿育女，随他同甘共苦，自始至终不离弃。

与舜钰却是不睦，变着法子编排她，现想来也是可谅，任谁也忍耐不了旁人觊觎自己的夫罢。

&ldo;……你……&rdo;

秦砚昭抬头，正瞧见舜钰嘴蠕了蠕，却没听清她说了什么。&rdo;你说什么？&rdo;他疑惑的问。

她复了一遍……他听清了，是问他后不后悔？！

前世的人或不堪忆的事，如浮光掠影般在脑中闪过，秦砚昭蹙眉不语。

后悔什么呢？后悔退了常湘春的亲，还是后悔娶了李凤至，甚或后悔那晚因贪恋权势，让舜钰对自己爱绝……

秦砚昭垂眸看着绯红官袍，指腹抚过金带玉佩，想起每日里被部下官吏簇拥敬仰的风光……他的仕途正青云直上，前途无可限量。

他淡淡地笑了！

第贰柒贰章慰他意

舜钰不想理秦砚昭了。

他的美人、他的金马玉堂，与她何干呢，她们终究还是渐行渐远，再也回不去从前。

其实本也没什么从前，只是她心底深烙的一点执念而已，也随转世流光这般覆没于尘灰。

辄身望窗外银妆素砌，她淡淡道：&ldo;天色昏蒙，雪势也渐猛，想必路滑难行，表哥还是趁亮早些回罢。&rdo;

秦砚昭无半点离开意趣，眼观小红背身给兽炉添香之际，反把舜钰低问：&ldo;沈尚书可知你女儿身……非只为我私心，这牵扯到秦府上下百口安危，我不得不防。&rdo;

舜钰抿紧嘴儿，沉默稍顷，终是摇了头。

&ldo;杨卿同我述起百花楼之事，你被沈尚书抱入房内频传动静，可是确真？&rdo;秦砚昭紧盯她追问。

舜钰把脸红了，掩饰着取盏茶慢吃，悄忖杨衍怎会讲闲话与秦砚昭听，他俩何时这般好了？！

暂且不多想，佯装镇定回话：&ldo;那日与刑部衙吏去百花楼查官银案，却不想误撞徐阁老饯行筵，我恰扮女装，唯恐被满座官吏察觉落下笑柄，幸得沈尚书慷慨相助，使我得以躲开避离。&rdo;

秦砚昭听了，半信不信。

舜钰不再多解释，只道要去看梅逊可否醒转，又命小红好生送客，自己则起身欲走。

哪想秦砚昭的动作更快，竟是伸手将她胳膊一把箍紧，舜钰扯抽两下挣脱不开，扭头羞恼的看他：&ldo;表哥这是作甚，还不松开……让人看了笑话。&rdo;

秦砚昭却看着她绾发的银簪子：&ldo;我送你的蓝玉簪子怎戴在秦兴发间……不喜欢？那你想要什么样的……&rdo;

&ldo;表哥。&rdo;舜钰把这两字咬得极重：&ldo;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我无琼琚予你，岂能收你木瓜。万望表哥怜取眼前人，才能得他人真心相报。&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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