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OU水汽氤氲的房间里,随着一声轻微开门的声音,于门缝带入一股凉风,紧接着一双脚蹬金丝靴的男子走了进来。他抬起视线看向屏风,屏风遮挡内,正在沐浴之人背对着于水面露出半截身子,隔着屏风隐约能看到妙人纤美的身段。“殿下回来了。”
听到脚步声,沐浴之人微微回眸。染着蔻丹的纤纤玉手扶着浴池边站了起来,将屏风上挂着的薄衫于身上一披,打赤足走出了屏风。陈芷瑶眉眼不算浓烈,遮住眉眼瞧下半部分与林襄有几分相似之处,纤秀挺拔的鼻子,小巧的鹅蛋脸,都是标准的美人胚子。不过眉眼则不尽相同,林襄长着一双偏圆润的瑞凤眼,而陈芷瑶则是一双标准的丹凤眼,眼尾上挑,眼神藏而不露,略显凌厉。陈芷瑶有种特别的美,在她身上矜贵的清冷与灼人眼球的美艳同时存在,前者是大部分人看到的模样,而后者只有燕王殿下独享。燕王李景临提步迎上去,瞧着面有疲倦之色,他伸手揽过陈芷瑶的腰将她拽入怀中吻了下去。娇喘声声中,李景临一把扯下外袍抱起陈芷瑶走向卧房,陈芷瑶勾着燕王殿下的脖颈与之紧密相贴,冰清玉洁的才女于夜色之下魅艳无比,一双清淡的眸子仿佛能勾走人魂魄一般。“殿下,唔……”燕王堵住了她的嘴,猛地一翻身将她压在身下。陈芷瑶一件件褪去李景临的衣衫,在里衣之外,他穿着一件护心软甲。有软甲护体,再锋利的钢刀也伤不了性命。陈芷瑶解下那件软甲,顺手摸向李景临的后背,神色微微一动,她正欲开口询问,但李景临没给她说话的机会,栖身深吻下去。燕王殿下今夜格外用力,既像是受惊之下寻求安抚,又仿佛在发泄某种不满。陈芷瑶在间隙中,薄唇微启:“……殿下,难道事情有异?未办成?”
燕王胸膛起伏,目光中有不甘。陈芷瑶抬指隔在李景临唇上,呢喃道:“不应该啊……”燕王倒在床上喘息着,声音嘶哑:“被他人抢了功。”
陈芷瑶十分惊讶:“是谁?”
李景临:“宁信侯府那个从未听说过的外室子。”
陈芷瑶神色一凛:“是他?!”
李景临目光缓缓落在陈芷瑶那双诡秘动人的眸子里,指间摩挲着她的脸颊,遗憾道:“王妃,今日之事只差一步。”
当时,他身侧的亲卫虚晃一招,故意露出破绽,那黑衣人见机当头向庆隆帝砍去,李景临飞身护住庆隆帝,只要刺客那一刀砍下,落在他身上。他护驾之功便成事了。然而……陈芷瑶微垂着眸子,似在自言自语:“事情竟然有变。”
陈芷瑶于李景临而言不单单是宠妃那般简单,她还是他的幕僚,能为其夺嫡之路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陈芷瑶不仅冰雪聪明,还有一门独门绝技——她有“未卜先知”之能。大齐并不崇尚巫术,民间也鲜少,而陈芷瑶的“未卜先知”之能与巫术不同,与五行周易亦不同,她不需要任何占卜手段,只要契机得当,信手拈来。陈芷瑶还是闺阁女子之时,便暗中点拨了李景临几次,次次令他化险为夷,除李景临之外,她这个秘密无第三个人知晓。尽管这样一种“能力”令人匪夷所思,却也所言非虚。陈芷瑶乃太傅之女,出身高贵,饱读诗书,与所谓的乡野村妇那般神叨神婆丝毫挂不上勾,“未卜先知”之类的歪理邪说按在她身上,可谓是格格不入。但,这世上从不缺稀奇古怪之事,往往就是这般神奇。李景临最初也一样心存疑惑,毕竟“卜算”之说于常人眼里,实乃蛊惑人心的伎俩,荒谬至极,后来,亲自见识之后,便打消了顾虑。陈芷瑶才貌双全,与李景临这门亲事,是昭阳皇后亲自操持的,人亦是昭阳皇后亲自挑选的,无论出身才学品貌,陈芷瑶皆堪称极品,乃燕王妃的不二人选。燕王李景临是嫡子,生母却并非昭阳皇后,他的生母却是一位位分不高的嫔,既没雄厚的家世,位阶也不高,生下李景临不久后病逝。而皇后所生皇子幼年早夭,膝下只有一公主,再无皇子所出,于是李景临因祸得福,被皇后记在名下抚养,摇身一变由庶子成为尊贵的嫡子。不过,虽为嫡子,李景临却并不得圣宠,并没比其他皇子更受庆隆帝重视,庆隆帝最疼爱的儿子另有其人,乃是已故太子。太子是皇长子,是庆隆帝最宠爱的妃子所出,而太子极为聪慧,亦是一干皇子中最像庆隆帝的一个。可惜事不如人愿,有道是慧极必伤,太子英年早逝之后,庆隆帝备受打击,身子每况愈下,而东宫之位一直空悬,庆隆帝似乎对他的这些个儿子们一直在观望。陈太傅乃庆隆帝之师,身为帝师,门第显赫,昭阳皇后苦心为燕王筹谋,结下这门亲,为的就是让他能顺利入主东宫。出乎意料,这门亲事完全超乎李景临的预期,他的王妃简直是老天赐予他最大的惊喜。陈芷瑶有不为人知的一面,她宛如神女降临,成为他的左膀右臂。事先陈芷瑶精妙算出这一日陛下有难,并指出陛下定会遇难成祥,于是,燕王身着护心软甲带着府中最顶级的亲卫,特意于这一日进宫请安。所谓富贵险中求,他们借势而为,谋划了一出危情之下救驾的戏码,如此一来,这泼天的富贵不就来了么。可惜,陈芷瑶算得出陛下遇难,却没料准救驾一事竟然被人截胡。陈芷瑶目光微垂,轻叹口气:“被他抢了这么大一个功劳,捡了这么大一个便宜。”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李景临搂着陈芷瑶说,“日子还长着呢,不急。”
他似在宽慰自己,亦似在宽慰怀中妙人。涂着丹寇的修长手指划过李景临的肩脊前胸,陈芷瑶意味深长地道:“宁信侯府这个外室子,他日定会成为一条咬人的恶犬。”
李景临目光下移,盯着陈芷瑶的眸光有不解。这样的话,他从陈芷瑶口中听到第二回了。第一回是参加完裴大娘子生辰宴之后,当时他不在场并未出席,不知道宁信侯府的外室子哪般模样,只是没头没脑听陈芷瑶这么一提。当时听她这么一说,李景临毫不在意地嗤笑一声:“一个身无长物的外室子,能有多厉害。”
谁料陈芷瑶却正色道:“非也,此子可不是一般人。”
于是,他在一片狐疑之下,同意了陈芷瑶的建议,当夜派人暗中试了裴峥的身手,这一试,燕王府上失了两个绝顶狠戾的杀手。李景临蓦地支起上半身:“难道他不能为本王所用吗?”
陈芷瑶摇摇头:“疯狗不会听命于任何人。”
李景临深思片刻:“宁信侯父子是本王的人,就算这个外室子如你所言,的确野性难驯,但他身为裴良玉的儿子,他们父子富贵一体休戚相关,他还能反过来攀咬本王不成?”
李景临说得不无道理,但陈芷瑶却面色凝重:“此人留不得!今日不除,他日必成后患!”
“王妃是否多虑了?”
李景临眯起细眼,“无非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罢了,有这般可怕?”
陈芷瑶:“殿下……”“且不说宁信侯与本王有血亲关系,宁信侯府既效命于本王,本王岂有平白无故除掉他儿子的道理,不妥,这不是自找麻烦,逼着宁信侯府反水吗,得不偿失。”
李景临并非池中物,他有他自己的判断与想法,他不会被任何人左右,枕边人也不行。世间之事,没有绝对,他相信陈芷瑶有“未卜先知”之能,但他不会抱之以全部,这世间哪有算无遗漏之事,无非是有利者听之,趋利避害罢了。陈芷瑶知道燕王有顾虑,便没再说下去。李景临困乏了,他闭着眼睛将陈芷瑶搂紧了,说:“静观其变吧,无需忧虑。”
那晚,陈芷瑶听着燕王的呼吸声,眸色渐暗。中秋那夜,错过了刺杀裴峥的最佳时机,实乃痛惜。此后,裴峥于陛下面前露了脸,且有官职加身,再想取他性命,便没那么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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