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兰娘有些本事,嫁给了定远公世子,那这通商之事倒是不愁了。”
可怜他被关了太久,还不知道圣人要定远公世子娶赵家女。
“他们带到北疆的统共一千四百万贯……”看着裴道真与卫莺歌的信,饶是心中早有估算,真实的数字落到自己眼中,卫蔷还是有两分心惊,“整个大梁两年的税赋之资。”
在座如崔氏深懂世家,只摇扇轻笑,李若灵宝则有些羞愧地低下了头。
这些日子跟在卫蔷身边,她至少知道了一斗米十文钱,一户寻常百姓人家一日得三文钱便能饿不死,一年也不过一贯有余,这也是赤贫之家。稍好一些,一年能入三贯钱,除去吃喝之后稍有病灾也是囊中尽空挣扎在生死之际,年入六七贯才能算得上是家有余粮。
不算北疆十三州,大梁在册户数为四百万户,这四百万户以田亩赋税承担了大梁一年税赋的一半。
五十几个世家加起来一共才多少人?却能拿出一千多万贯。
李若灵宝为其中有李家而愧疚难安。
她突然明白了为何元帅要她们学算学,知道了如何去算,有些道理在心里自然就清明了起来。
甚至不用旁人来教。
“丰州竞标所得足够我们打四次北蛮了,剩下的钱入册运回东都来。”
听卫蔷这么说,卫清歌瞪大了眼睛。
“家主!为什么呀?”我们辛辛苦苦抢的钱,为什么要给旁人?
“这不止是我的意思。”
卫蔷将一封信拿了出来,是越霓裳写的。
“五百万贯,我们可以从各地买粮,可一千多万贯,我们北疆根本消化不掉,给官兵发饷?那北疆必然物价飞涨,买这么多的粮,北疆吃不完不说,中原的粮价也会伤民,忘了你顾师说的吗?不能流通的钱便不是钱,我们不必为这几百万贯自己毁了我们在北疆一手所创的体系。”
卫清歌大概听懂了,点点头说:“原来钱多了也不好。”
李若灵宝也听懂了,她在心里算了算,越发觉得这世间在自己眼中都变得通透起来,原来不止写信能救人,钱多还能害人。
“五百万贯能打四次北蛮,一百二十五万贯一次……”薛洗月抱着头想了半天,突然说道,“为何北疆的军费用度只是西北的一半?”
卫蔷看向她,笑着说:“不懂就自去问伍郎君,他掌管户部多年,能告诉你其中道理,要是听了还不懂。等你到了北疆,我安排你进财部,你好好学,自然就知道了。”
一旁卫清歌突然笑出了声:“家主也不喜这些算来算去的,我小时候用算题问她,她总是见了就跑。”
堂堂镇国定远公的老底被人随手揭开,她也不见生气,只是摆手道:“术业有专攻,这等精细事自然该比我擅长之人去做呀。”
崔瑶先笑出了声。
薛洗月和李若灵宝对视了一眼,见对方都在咬着下嘴唇憋笑。
正在说笑时,薛惊河自院门外走了进来,他还没进院门,卫蔷已经先皱起了眉。
卫瑾瑜站了起来。
卫清歌也抓紧了怀中的剑。
“薛大,你身上的血是怎么回事?”
薛惊河摆摆手,将自沾血的袍角撩起:“哦,韩家四百余人欲夺通门东逃,正好被我碰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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