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文华收到王其缯的信,就匆匆赶到花隐园。
“王兄,发生了什么事?”傅文华猜到一定是为了江正召,而且这几天连他都找不到那小子。
王其缯面色憔悴,什么都没说,将一只木盒递给傅文华。傅文华接过,里面居然是几千两银票。“王兄,这是?”
“这是,之前说好生丝价涨过三成后的分成。”王其缯脸上带着苦笑。
“那小子把丝卖了?”傅文华奇道。毕竟这么大量,卖掉怎么没任何动静?
王其缯点头。
“买家是谁?那两个西洋人?”傅文华更奇了,好像有传闻西洋人不要生丝。
“我。”
傅文华呆了呆,片刻跳起来,“这银子我不能收!王兄,发生了什么事?姓江的跑了?”
“他干嘛要跑?”王其缯像是认命了,皮笑肉不笑的哼了一声,“他开始收绸缎了。所以,生丝就不要了。”
“啊?!”傅文华又呆住了。这叫什么事?生丝是绸缎的原料,那小子就不能拿生丝换绸缎吗?
王其缯点着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因为我也这么劝过他。可那位爷真真什么都不懂,人家要生丝的时候,他就死命要,现在人家不要了,很好,他也不要了。”
“西洋人真不要生丝了?”傅文华傻了,喃喃问了句。传闻竟是真的,现在怎么办?突然多出这么大量的生丝,市场价格会降多少不好说,但必定不会涨了。
“是,他现在要高价去收绸缎了。”王其缯回答。
傅文华狠狠拍了下桌子,“这事不能这么做!”自从傅文华与赵、王、孙三家有了商量后,早就跳开种桑养蚕的初级操作,放起桑蚕贷,鼓励别人扩大生产。
“不然怎么办?我们根本不知道,他和那两个西洋人是怎么谈的。”王其缯无奈的说。
“这批生丝的量很大,这事我们谁都不能说。”傅文华急道。
若是这时候放出这个消息,原料价格短期没了上涨的可能,那谁还借贷?特别是那些出租园子的,若是这样,他们就没理由毁约赔钱,更没理由借桑蚕贷。至于成品丝绸,说句不好听的,不仅产地多,而且各地的存货都能把江正召喂饱。
不过……傅文华微微顿了顿。这样似乎……对,只需要把这个消息压一压。
王其缯无奈道:“我也这么想,可那小子现在如此行事,这消息怕很多人都知道了吧。”
傅文华沉思半晌,终于说:“我们也放消息,就说有人已经收了这批生丝,这本就是事实,姓江的也不能否认,只要他不说是王兄就可以。”
“对,先稳住市场,趁现在价高,尽量把这些丝都处理了。”王其缯赞同的说:“让他守口如瓶,这点我应该能做到。”
“不过,不能从苏州出货。外面已经涨过四成,我们以三成到三成半的价格出,但不能一次性,尽量在半个月内,化整为零。”傅文华边想边说:“我能处理一半。”
“行,按你说的。”
傅文华忍不住问道:“那小子已经开始收绸缎了?”
王其缯答道:“是,之前他说苏州的价格太高,已经让人去嘉兴、湖州、杭州问价,好像打算从那边收。”
“tmd!蠢的离谱!”傅文华忍不住骂了一句。
王其缯又苦笑,“按他的意思,买家要的急,量也大。他觉得应该赶不及用手上的生丝,生产出绸缎。再说,他现在认定了苏州价高,呵。”
“怪不得,他到处问库存。”傅文华忿忿的说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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