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妍花了一个半小时,做完一张习题册上的模拟卷。
十点一刻,关掉桌面上的台灯,她说:“妈,我学完了,要睡了。”
敲击键盘的手指顿了顿,赵曼殊才合上笔记本电脑,她说那就去睡觉吧,就此结束了江妍的一天。
她将电脑放到桌上,将桌板收回书桌里,给江妍铺好床铺,临走关灯前,赵曼殊说,“以后不要再想这些不切实际的事情,你与其想这些情情爱爱,不如多想想大学要学什么,记住了吗?”
她像是复盘起今晚的事,要将最为精准的结论强调给江妍听。
“别被学校里的那些事影响了,也许你只是好奇、贪新鲜,等你大了,有自己的男朋友,想要安定下来,你就知道我说的是对是错。”
那些事,这个字眼刺痛了江妍,指代的词放到这一情况,好像多么见不得光,多么难以启齿。
她最后说,“别怪妈妈,我也是为你好。”
“知道了,妈,我要睡了。”
妥协,江妍好像永远都在妥协,挣扎都显得那么无力。
门缝处,从厅里发出最后一缕光彻底消失。
上方的吸顶灯熄灭,周遭变成宁静的黑,待眼睛适应光线,听觉变得格外敏感。
动静变得清晰。钥匙插入锁芯,落锁第一声,第二声。一阵清脆的金属撞击后,它被置于玄关处的钩子上。
门外的赵曼殊同往常一样,反锁上了大门,一阵脚步声后,是房门落锁的声音。赵曼殊回了自己的房间。
待门外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消失,门徐徐拉开,本该入睡的江妍摸着黑,从门里出来。脚步放得轻,无需开灯,径直凭着直觉走过过道,客厅,转弯,来到玄关处。
手摸向右侧墙壁上的一排铁钩架。
拿到钥匙的那一刻,江妍心里有点沉重,赵曼殊是信任她,否则也不会把钥匙放在如此显眼的位置。
更想不到自己顺从多年的女儿,会在某天半夜离家。
赵曼殊是疯狂的,江妍也开始变得和她一样疯狂。
身后是通往外界的大门,而前方是无尽的,摸不着边的黑。她太需要喘息,太需要钟雾青的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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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打开的那一刻,前方道路上昏黄的路灯格外明亮,然后是湿漉漉的地面,大小不一的小水洼如明镜,一路延伸至路口。
她最后深深看了眼赵曼殊所在的那间卧室。门把被捂热,她吸了一口湿冷的空气,随即抬脚踏入前方的光明处。
她拦了辆出租车,让司机用最快的速度赶到“江心月台”地铁口。
现在已经是十点二十分,距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江妍到地方时,地铁口空无一人,过了末班车的时间,周围门店的发光灯饰熄了,整条街道冷清得很,只剩簌簌风声。
空气还飘着雨丝,江妍的心沉了几分。
下了车,她快步走到地铁站口对面的大榕树,粗大的树干背后,放着一张木质长椅。
一步,两步,三步……脚步伴着枝条碎裂的喀嚓声,直至长椅全数暴露在视线范围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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