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是一片好意,她难道心里还有不足不满?
不能够啊。
就算在外头受了什么人的气,也不该带到主子面前去。主子又不欠他们的。
换做别人,青荷说不定要为难她一下。想着王供奉常来常往的情面,而且他现在又生病了,这才没跟赵苓计较。
“赵娘子吃杯茶暖和暖和,歇歇脚再走吧?我们茶房里刚蒸好才出笼的点心,尝两块再走?”
赵苓摇了摇头,把身上那件半旧的老绿色棉绫斗篷系带又紧了紧,便告辞出去了。
小太监送她到了门口折回来,看青荷还站在阶边看着,忙过来问:“姐姐还有什么吩咐?”青荷没出声,只摇了摇头。
那小太监平时难得有巴结青荷这样大宫女的机会,殷勤的说:“青荷姐姐不必为这样的人多费心,姐姐对她那么客气她还不领情,实在是太不识抬举。”
青荷转头看他一眼:“不许乱说。她与王供奉交情非旁人可比,对她客气那也是因为王供奉。平时王供奉来时你们跟前跟后的,他现在生病了,你们也不能翻脸不认人啊。”
小太监连忙解释:“不能够不能够,姐姐教训的是,我以后必改的。”
可是转过身来青荷却觉得不好形容赵苓与王默言的关系。
这两人究竟什么关系?
平时没听说两人有什么,可是几年前王默言被人整了,是赵苓豁出命去替他求医。现在他生了病,又是赵苓来替他解释告假。一男一女,一边未娶一边未嫁,又不是血缘相连的骨肉至亲……
难不成两人是一对有情人?
青荷皱了下眉头。
真要有情,王供奉怎么还让赵苓在教坊里这样厮混,教坊司的人日子大多数过得很苦的,赵苓的年纪已经过气了,自然更不好过。王供奉倘若想娶她为妻,不是办不到的事,连自家主子都能做主玉成他们的好事。
既然王默言没这表示,那说明他们应该不是那种关系。
可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回头跟胡荣说说,让他打听打听。现在胡荣的消息灵通的很,只是青荷和他,不象过去那么无话不说了。
自从上次的事情以后,纵然谁都没有再提起,就象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一样。打那之后胡荣也收敛了之前那些与青梅套近乎的行径,可青荷总觉得他和以前有点不一样,有些变了。
青荷觉得自己也跟从前不一样了。
大家从前相处,哪会想到那么多利害关系?那么多的得失权衡?
青荷回到殿中,高婕妤她们正在品尝茶点。不过一道普通的莲子酥,众人象是在品尝什么珍馐美味一样,赞不绝口。
再坐了一刻高婕妤她们就起身告辞了,方尚宫亲送了出去,回来后对谢宁说:“主子瞧,应酬也就是这么回事。也不用回回见她们,隔三岔五的有一回就行了。”
谢宁先是摇头,后来又笑了笑:“去让人看看,应汿快该回来了。”
二百三十 旧事
高婕妤紧紧抓着手上的一张纸,声音有些变了调子:“你说人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她身前站的太监双膝触地,头也不敢抬:“奴才就按着主子说的,就想看看那张、李二位尚宫出宫之后的着落。张尚宫前一天晚上是在自己屋里睡下的,奴才使人看着,明明就见她进了屋,关了门,熄了灯的。可是第二天就没见人从屋里出来。”
这门也没见人开,难道好端端一个人就这么飞了不成?至于李尚宫却不是昨晚不见的,而是第二天出宫的日子,还有一个人陪着她,刚出了怀德门没有多远,莫名其妙就跟丢了人。
“……奴才不敢让人明晃晃的去打听,只是使了些银钱,想办法看一一眼名册。张、李二位尚宫在册子上都已经销名了,也就是说内宫监已经将她们算作已经放归出宫的人了。”
但这两人明明都没有打从宫门出去。李尚宫不说了,张尚宫分明一早就不在屋子里,无一人见她是如何不见的。
好端端一个大活人凭空没了,内宫监却将其都算做遣放之人,能安排这样的事情,绝非一个人两个人能偷偷安排瞒天过海的事情。
她们没出宫。
可她们现在在哪儿?是生是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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