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包并不高,两人弃马百行,半刻钟左右便已到了半坡之地,看着气喘吁吁的郭嘉,刘俊笑着摇了摇头。
“停停停,暂且休息一下,我说你啊。。。。。。”刘俊不禁想起了那个跟着曹操因体弱而早早死去的郭嘉,开始了他的说教,“从今天起,你不可只痴迷于读书,剑,纵是你师傅说你不是练剑的料也可练,不求上阵杀敌。只求强健体魄。你看你,连我这个大病初愈之人也比不过,如何是好?”
郭嘉喘了好大一口气,没有说话,他已累得说不上话来了,兀自用力地狠狠点了点头。平心而论,刘俊拿他与自己比确实是委屈了他,刘俊是谁,那是能与吕布那个非人类比肩的存在。可以说,只要他还能动,休能都比郭嘉好。
然这个时代的人对文臣与武将并没有像后世一般划分得那般清晰,比如审配,在林俊的记忆中,这就是一个文臣,但他的剑术却也不错,不说在万军中取人脑袋吧,但若论单打独斗,与高顺打个百十回是没问题的,比如说贾诩,算是个妥妥的文士了吧,但同样也是腰悬长剑,普通军士莫敢与之争锋。
“铮。。。。。。”正在刘俊说教间,两人却是听到了一声隐隐约约的琴声从小山包的另一边传来。两人惊异,这里还有其它人。
“铮。。。。。。”又是一声琴声响起,“这是有人调琴,在试音,却不知道是谁?”郭嘉小声道。话音未落,一阵叮咚之声再次响起。
如波涛起伏,层层叠叠,细腻中蕴含着深沉的力量,低吟浅唱,宛如轻风掠过湖面,带起阵阵涟漪。时而它又似远古的呼唤,穿透了时空的尘埃,将千年的故事带到耳边,轻声细语,让人遐想联翩。
“小嘉你且慢慢上来,我先上去看看是谁在弄琴。”刘俊拍了拍郭嘉的肩膀。
“好的,刘大哥你且去,我随后就来。”郭嘉也慢慢平复了喘气之声。
刘俊爬上小山包顶端,寻声望去,却见山包的另一边却是另一番风景,一条可容两辆马车并驾齐驱的大路直通山包下,此时山下停着两驾马车,还有七八匹马。离此不远的山包半坡之上,有一棵大树,大树底部正围坐着一群人。离得有点远,看不清众人相貌,琴音便由此间传来,想来弹琴者便是其中一人。
琴音还在继续,山下的马车上下来一人,方走几步,便已伫足,“铮铮铮铮”琴音骤然变得激烈而肃杀,每一个音符都像是冰冷的钢刀,在空中交织成一张无情的网,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凝重的气息,仿佛利剑出鞘,寒光四射。
“刘大哥,他们是谁?”身后郭嘉已爬了上来,轻声问道。
“看不清楚,且看看再说。但山下那人,看起来却有点像蔡中郎。”刘俊在雒阳认识的人不多,如果说亲密一点的马日?算是一个,另一个便是蔡邕了。虽离得远,但那衣着动作与身高都带给你了种熟悉的感觉,让他觉得那人是蔡邕,然终究是没有见面,他也不敢确定。
此时琴声骤然升高,如同短剑相交,金属撞击之声冰冷刺耳,每一次音符的冲击都像是斗志的碰撞,充满了紧张与凶险。这肃杀之气,正如千年冰霜,凛然不可侵犯,使人不敢有任何妄动。
那山下伫立之人此时整了整身上衣袍,向半坡上那群人遥遥一揖,便转身向马车行去。半坡上琴音顿消,传下一道苍老的声音:“伯喈,为何到此连话都不曾说一句便走,好生无礼。”
山下之人正是蔡邕,闻言止住了脚步,规规矩矩又是一揖,“桥公相邀,邕安敢不从,只是,为何桥公身边之人要杀我,莫非看此地风水上佳,要将蔡某埋葬于此?”
半坡上顿时传来一阵窃窃之声。数十息后,半坡上那道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来,伯喈何出此言,这几人俱为桥某门生,与你素未谋面,你为何要说他们要杀你?”
“我未下马车之前,琴音虽急,却明快愉悦,带鸟语花香,为何我下马车方走数步,却弦音骤变,好似乌云闭日,利剑藏匣,绵里藏针而带煞却又蓄势待发,想来,你这几位门人定是与我有什么仇怨。”蔡邕在山下大声问道。
郭嘉轻笑道,“刘大哥,莫非这人是个痴人,这琴音动听悦耳,何来什么杀气。”刘俊却是脸色大变,看着山下,劈手将郭嘉腰中短剑拔出,轻轻把郭嘉往草丛里一按,“藏好,莫要出来,”剑鞘犹佩在郭嘉身上,刘俊倒提短剑,如灵猴般向山下蹿去。
郭嘉被刘俊按进了草丛,此时才见那半山上那群人中却已奔出一人向山下的蔡邕而去。再结合方才山上山下的对话,那摆明了是要袭杀蔡邕。
“蔡叔父快跑,贼子休要张狂。”刘俊虽是长期奔走于深山老林,但此时的距离明显不带优势,眼看着自己还有百余步方可赶上,而那半山冲下之人距蔡邕却仅仅是三五步了,刘俊急得大喝。
说话间,那半山冲下之人似乎也被惊到,不想在这里会有其它人,也忘记了下一步动作,愣愣地看着从山顶上飞跃而来的刘俊。
“辰。。。。。。辰逸?是你?”临近了才认出刘俊,刘俊并不答话,出手如电,一把擒住在一旁发愣的半山上冲下之人,短剑横架在他脖子上,“说,为何要害蔡叔父?”一股肃杀之气顿时将那人吓得哆哆嗦嗦。
“住手,住手啊,伯邕,叫那人住手。”半坡上的那道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惊呆了,此刻也是急吼吼地叫唤了起来。
“额,莫莫要冲动,辰逸,且听他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蔡邕急急向刘俊说道。
其实一上手,刘俊便有所感觉,自己莫不是误会了,因为眼前这个脚步浮浮,手无四两力,这的确不像是一个练武之人,且手无凶兵,妥妥的一介书生,真想要蔡邕的命,肯定不会派这样的一个人来,这人,估计杀鸡都不敢,莫道是杀人。想必是哪里搞混了。
趁着蔡邕的吩咐,刘俊收剑,侧立在蔡邕身边。
“你且说来,为何要袭杀蔡叔父?”刘俊冷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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