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上台阶,忽然驻足,门掩着,但能听到屋中有轻轻的声息。
“长笑,是我。”莫斐岚立在原地,静静地说,“我知道你在里面,也知道此时,你必不想见我,或许,更不想听我的声音,然而,我还是厚颜站在这里,希望你能听听我最后的辩解。”
“我对田裳未曾动心,不会娶她,也没打算过一辈子,我照顾她,不是怜悯,不是责任,只是想还自己清白,想你不要误会,对了,忘记告诉你,田裳……曾失去一段记忆。”
“最初,我觉得她忘记惨痛的过去很好,很好!然而,却未料到她又自行在脑里编撰一个美好的故事,故事中的主角是她和我。”
“我无法否认,因为,田裳失忆之前,我承诺过她那段不堪回首的事不会告诉任何人。”
“这是个奇怪的环,我若在她面前否认,就要违背诺言说出真相,若是承认,便生误会,似乎怎么做都不对,只能等她自己想起来。”
微风徐徐,竹林沙沙作响,仿佛情人间低低的私语,仔细听了,却是女子无声无息的哽咽。
“长笑,你若有一丝信我,开开门好吗?”莫斐岚握住门柄,低低道,嘶哑的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恐惧和悔恨。
原以为,将她隔开段时间隐瞒过去,原以为,田裳会很快恢复记忆,这事能在不知不觉中销声匿迹。
他不愿她知道太多,权势争夺中令人发指的丑恶,他看过就行,不需要她听后难受。
可,终是他太过自信,终是他太想保护她,才失去最佳解释时间。
他知道,这样的解释若是早些,或许她还会相信,到事情被挑明的现在说来,却有些单薄苍白。
然而,心里还存了线微薄的希望,希望她能信他,哪怕只有……
一点点。
莫斐岚怔怔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看着光线一寸寸变暗,眸中的火焰一簇簇熄灭,刹那归于黑寂。
她不信他!她不信他!一点都不信!
微弱的希望一缕缕飞走,飞走,直到心底荒芜空荡,有种凉凉的悲从四肢百骸蔓延开来,像一张细细的丝网,缚住他全身,慢慢收紧,收紧,然后,嵌在骨肉深处,撕心裂肺的疼。
他的长笑……不信他!
无论他暗地里为两人的将来做了多少努力,无论他费心解释多少,她一个字都不信!
莫斐岚趔趄着倒退一步,站稳,双手成拳垂在身侧,他敛着眼,遮住某种若有似无的悲哀和疼痛,暗哑着嗓子道,“长笑,我知道刚才所说的你需要时间好好想想,我过些时日再来。”
给自己一个台阶,再给自己一次希望。
他转身,缓缓离开,迈出去的步伐很大,落下却极小,从屋门到竹林,百米的距离足足用可一柱香的功夫。
时辰不算久,却也足够她出声喊住他,足够他的心再被破灭的希望凌迟一次,足够他明白——
那些相处的时光不足以使她对他有一丝一毫的信任。
心,被茫茫白雪覆盖,冷的失了知觉。
灰蓝色的身影纵身一跃,凌空飞起,踏着树枝和墙檐,三下两下,仓惶逃离……
长笑酉时回到别馆。
辛丞相找她也没其它事,只是想探探关于四箱财宝丢失后,灵帝同她的对话。
长笑没想很多,只觉得辛家确实黑手遮天,竟明目张胆探听皇上跟臣子的谈话内容,她并不知道,辛丞相只是再次确认灵帝的用意,故随随便便几句话,让有些举棋不定的辛大家长最终做出——大胆的决定。
很累,却睡不着觉。长笑坐在热气蒸腾的大木桶中,将头搁在木桶边沿,睁大眼看着上方精致的雕梁。
有些画面,不敢想,无论怎么安慰自己,想到后仍会鼻子发酸,眼睛发涩。
事情措手不及的发生,快的她连丝毫心理准备都没,就从云端被狠狠摔落泥中,全身上下,从外到里,除了疼,还是疼。
然而,仔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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