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娘诶。”刘金贵惊叹了一声,“那你得欠了多少,才有这么大的阵仗啊……”
夏安远严肃道:“人债主亲自来的,怎么的不得百千万。”
刘金贵顿住脚步,傻眼了:“百……百千万……安远,你这真没开玩笑?我说怪不得你整天拼了命地挣钱呢……”
“刘哥,你还真是……“夏安远乐了,“我开玩笑呢,就我这样俩兜加一块掏出来也没几百的,放高利贷的还不愿意借给我呢。没多少钱,就是有点误会,说清楚就行了。”
“你他妈的,差点吓死我。”刘金贵笑着给了他一拳。
反倒是侯军垂着脑袋,一路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因为那个猝不及防的吻还没来得及解决,中间又被打了岔,夏安远一时间想不到更好的方式,也找不到更好的机会跟侯军聊这件事,只得先回了宿舍。
工地上的男人,闲暇时光的娱乐方式就那么点,原本以为其他工友也都趁着这时候出去逛了,没想到远远地就听到宿舍板房那块喧闹不停。
刘金贵是个爱凑热闹的老好人,见状赶紧三两步跑回去,不料一群大老爷们正堵在他们宿舍门口吵吵嚷嚷的,见到夏安远他们回来,一哄而起围住了他们。
为首的竟然是许久都没有跟刘富贵他们一起打过牌的王幺娃。
“幺娃,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刘金贵察觉到不大对劲,跨步横在他们中间。
王幺娃呲了口唾沫,眼睛盯着夏安远,“刘哥,没你的事。”
哦。夏安远明白了。
这是来找自己麻烦的。
说起王幺娃,自从上次他老婆到工地上闹了那一出之后,夏安远就没怎么碰见过他。这也很正常,毕竟他们两个就不是同一个工种,要不是他常到自己宿舍打牌,说不定到现在他俩都不怎么认识。
听刘金贵提过两嘴,王幺娃跟他老婆回老家呆了几天,来了之后就不怎么吃喝玩乐了,至于他那个临时老婆,夏安远不知道还有没有跟他住在一起。
他不清楚自己什么时候惹到这位爷了,大晚上兴师动众地在这堵着自己。
“找我?”夏安远上前,拍了拍刘金贵的肩,示意他到自己身后去。
“哟,你倒挺自觉。”王幺娃扬了扬下巴,“做贼心虚啊?”
夏安远实在不知道他在这胡说八道什么,但看他这架势,显然是做足了准备。这么多年被人找茬的经验告诉他,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不能在气势上面输人一头,夏安远轻笑了声:“你继续,我听听编了个什么故事出来。”
此话一出,王幺娃脸色霎时僵硬住了,他不自然地扭扭头,活动了下手腕,颇有些虚张声势地往他身后的人群里望了一圈:“我放在柜子里的一万块钱不见了!”
“钱不见了,你找警察啊。”夏安远手指着自己,惊讶反问:“我是警察?”
王幺娃一捏拳头威胁似的在夏安远面前晃了晃:“你他妈可别装了,不是你偷的还会是谁?”
侯军见状猛地上前,被刘富贵拦住:“王幺娃!饭可以乱吃,话可别乱说!”
“这么笃定啊……”夏安远眯了眯眼睛,“怎么我脸上刻着小偷两个字吗?”
王幺娃“哼”了声:“咱们这一排宿舍,就你最缺钱吧?又不打牌又不喝酒,连打饭都只打五块钱俩的素菜,早晚就是一大馒头,要说这群人里谁最有动机,除了你还会有谁啊。再说了,上次我老婆不小心把你划伤那件事,你还记恨着呢吧!”
“艹你妈我的以为你他妈不知道呢!”侯军一听他提这事就火大,“你老婆划伤了人,你连个屁都不放一个,当没这回事儿呢?!别说人家夏安远大人有大量不计较,就算记恨,那也是应该的!你他妈还跟这喘上了,哪儿来的脸啊还倒打一耙!”
“侯军,你他妈嘴巴放干净点。”王幺娃指着他,“个小兔崽子,别以为我不敢动你。”
“你动啊,来来来,往我脑袋上招呼,你爷爷我今天要是吭一声名字都他妈的倒过来写!”
“好了,侯军。”夏安远伸手拦住他,“你让人家继续说,旁征博引呢正在。”
王幺娃没听懂“旁征博引”是个什么意思,只觉此刻自己占了上风,赶忙乘胜追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整天有事没事就跟小娟眉来眼去的,那贱蹄子眼珠子都要掉你身上了,你说你没偷钱,那怎么我前脚刚给她说了钱放在哪里,后脚她人和钱就他妈的都不见了?不是送给你了还能是烧给她那死鬼老爹啊?”
夏安远扭头问侯军:“小娟是谁?”
“他那便宜姘头呗,还能有谁。”侯军白眼恨不得翻到天上去,大声嚷道,“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养姘头也就算了,姘头卷钱跑路了还得赖在别人身上,呸,你自个儿照照镜子吧,你那小娟午夜梦醒没被你这张嘴脸吓出个好歹,坚持到现在才跑路,也是忍常人所不能忍的英雄好汉了。”
侯军这嘴皮子真够利索的,要不是场合不对,夏安远甚至想给他竖个大拇指。他忍住笑,很认真地跟王幺娃解释:“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我确实连小娟是谁都不知道。”
“是啊,安远从早到晚都忙,在宿舍的时间都少得可怜,哪里有机会认识那个小娟嘛,你那钱也再找找,说不定是放忘记了地方。”刘金贵也出来帮着夏安远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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