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故知恨铁不成钢地拍大腿,“这都过了多久了,谁去翻这个账啊,我的意思是,她既然有人在栖凤楼,那么您先前一时赌气招别的姑娘陪侍,嫂夫人是全知道的。”
“……”猛地抬眼,李景允看向他,瞳孔骤缩。
“这不怪我们吧?”
温故知摊手,无辜地道,“哥几个当时都劝过您了,您碍着颜面,非要装自个儿没事,不在意,任由那几个姑娘往怀里坐。哥几个知道您是什么想法,可落在别人的眼里就不一定了。”
指不定回去怎么跟人说呢,那时殷花月还怀着身子。怀着身子的女人是最记仇的,也最容易伤心,再加上后来生孩子三爷也阴差阳错地不在,这可不就误会大了。
“您别急。”
看了看他的神情,温故知连忙安抚,“这事过去这么久了,您就算再去跟嫂夫人解释,那也没用,我有个想法,您且听一听。”
聪明如李景允,什么时候听过别人的主意,可眼下,他真是老老实实地坐着,墨黑的眸子只盯着温故知瞧。
温故知很感慨,语气也跟着放柔:“咱们现在不确定嫂夫人心里到底还有没有您,但有小少爷是肯定的,您借着少爷的光,也能让她心软两分。但三爷,您要真想让她心甘情愿跟咱们回京华,就别总端着架子了,今日赵掌柜别的地儿都没赢你,但他说话温和有礼,能让嫂夫人知道他是为自己好的,这才最重要。”
李景允颇为嫌弃地道:“堂堂七尺男儿,难道要为个妇人卑躬屈膝?”
“倒也不至于。”
温故知摆手,“您心口一致即可。”
这般出生的公子爷,谁没个傲气啊,哪肯轻易表露心迹,让人踩到自己头上?尤其近两年他身份越发贵重,都没拿正眼看过人了,还要去跟她好好说话?
好好说就好好说!
傲气地抬了抬下巴,李景允抿唇,还是有点没底。
他很清楚怎么算计一个人,步步为营,能把猎物逼到自己设好的陷阱里,头一回把殷花月骗过来就是如此。可他不清楚该怎么讨一个人的真心。
这比打仗可难多了。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骨碌碌地回到了小镇,温故知看了一眼前头的布庄,连忙扶着李景允下车,小声给他出主意:“嫂夫人身子不好,一路颠簸必定难受,您去把这个药包给她,她必能知道您是心疼她的。”
垫腰的药包,温故知一早准备好的,李景允拎过来,犹豫一二,一拂袖还是往前走了。
有介下意识地想跟上去,却被温故知一把抱了起来。
“让我过去吧。”
有介皱着脸道,“爹爹搞不定。”
好笑地点了点他的鼻尖,温故知道:“你也太看不起你爹了,送个东西而已,有什么难的?”
欲言又止,有介忧心忡忡地看向布庄。
赵掌柜和花月早到了一会儿,眼下已经进了门,李景允跟着进去,大堂里却没看见人,只迎上霜降那一脸戒备的神情。
“客官还想买点什么?”
她问。
掂了掂手里的药包,李景允道:“找你们掌柜的有事。”
“那您坐这儿等会吧。”
霜降皮笑肉不笑地道,“掌柜的进去更衣了。”
脸色稍沉,李景允问:“那方才还有个人呢,也进去了?”
“客官多虑。”
霜降不耐地指了指侧边,“那位去茅厕了。”
李景允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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