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失踪了吗?有从洛夏回来的人说在那边见到他了,他和洛夏的贵族在一块儿哩,而且像是贵宾,一点也不像俘虏。”小宫女见她们不信自己,哼了一声,“现在宫外都传遍了,说楚家男人都是叛贼,怎么能让他们家的姑娘做皇后?”
星涟在后面听得头晕眼花,又急又气,差点晕过去。
那几个小宫女还在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她哥哥为什么会叛国投敌,她再也听不下去了,忍不住站起来走出去。
“你们几个在这里瞎说什么?哪听来的谣言就敢在宫里到处传播?真是不要命了吗?”她气得脸发红,怒瞪着她们几个。
几个宫女没想到私下嚼舌根也这么倒霉,被正主碰了个正着,吓得面色惨白,齐刷刷跪在她面前哭着求她饶命。
贤妃和淑妃也走出来,施琅環扶着星涟,安慰她这只是谣言而已,林素兰厉声呵斥:“你们几个混账至极,皇后和楚将军也是能让你们编派的?!胡乱嚼什么舌根儿,舌头都不想要了是不是?来人!把她们拖下去,当众杖责五十,看谁还敢胡说八道!”
她叫来自己的宫人,传了几个侍卫过来,把这几个哭哭啼啼的小宫女带走盘查。
“星涟妹妹,你也不要着急,这些人就是喜欢传播谣言,实际上听到的和真相差个十万八千里呢!”林素兰拉着星涟的手安慰她。
星涟点点头,脸色苍白:“我知道,我哥哥一定不会叛国的,我去问问皇上到底怎么回事。”
两人见她神情恍惚,不放心她自己去,便陪她一起。
第84章
那日星涟去御书房过后,两人把话说开了,桓肆怕星涟再胡思乱想,不管在哪儿也不让人拦着星涟去见他了。而当他确实有事,或与大臣议事时,星涟也很懂事的不会打扰他。
这次星涟去找桓肆时,他正在听臣下禀报南方受灾之后地方对灾民的安置,星涟跟江德彦说了一声,便在御书房的侧间等着他。那边桓肆听星涟来了,不想让她久等,反正现在讨论的也不是很重要的事,便与几人长话短说,很快打发了他们。
去见星涟之前他问了江德彦,星涟这次来又是为了什么,因为平时她是不会来这儿的,除非真的发生了什么要事。星涟来的时候就问过江德彦是否听说过那个“谣言”,他不知道皇上的意思,没敢跟她们多说。
桓肆接到这个消息也不久,没打算告诉星涟,谁知道竟然扩散得这么快,还是让她知道了。
温塘关那边一直没有找到楚从渊本人,确实有从洛夏回国的行商说在那边看见他了。如果他没有死,很可能真的通过某种途径流落到洛夏去了,有可能是被洛夏残兵抓走,也有可能是他迷路无意间闯入了洛夏国境。
这个消息一传回虞京,不知怎么的,很快就变味为“楚从渊叛变投效敌国”。街头巷尾茶楼酒馆都有人在肆意谈论,更有些人将细节也说得有鼻子有眼,好似他们亲眼看见远在洛夏的楚将军是怎样与洛夏人称兄道弟把酒言欢的一样。
民间传播得厉害,朝臣们自然也不可能一点也没听说。一国重将叛国,那事态可就太严重了,不少人已经认定楚从渊那次是假作战败,让人以为他已经身亡,却趁机叛离大新投靠洛夏。
他们的理由是皇上革去他父亲的爵位,又将楚家抄家下狱,楚从渊因为父亲的遭遇对皇上和大新怀恨在心,欲借助洛夏反攻。
另有一部分武官拥护郗家和楚从渊,认为那纯属谣言,这些穷酸腐儒对楚将军的揣测纯属无稽之谈、恶意诋毁。昨天在上朝的时候因为一个言官参了楚从渊一本,维护他和弹劾他的两拨人各执一词,在朝上当着皇上的面吵了起来。几个比较冲动的年轻武官在散朝后,还把支持那言官,骂楚从渊最凶的三个人拖到角落打了一顿黑拳。
桓肆与楚从渊十几二十年的交情,深知他为人,当然不相信他会叛逃。就算从渊真到了洛夏,他也相信他定然是有苦衷,而非自愿的。这个消息莫名其妙的传播得这么快,温塘关那边还没弄清楚,居然就传回虞京,而且传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他不信这幕后没有人在推动。
从渊是与洛夏对抗的主力将领,他不在了对大新边疆的安全有百害而无一利,是个很大的打击。幕后之人想毁掉他的原因必然不会是阻止星涟做皇后这种事。那就是有人暗中与敌国有勾结,设计陷害他,若是从渊通敌叛国的罪名被坐实,就算有一天他逃回来,也百口莫辩了。
桓肆在朝会的时候把这事儿压了下来,警告他们没证据的事都是谣言,再敢胡乱传播,以惑乱人心动摇局势论罪。不过人的嘴最是难堵,尤其别人家的祸事最乐于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他们不敢再明着讨论,私下却传得更夸张。
这种事就算处罚得了一个两个三个,却防不住更多的,过度的压制只会造成触底反弹,就像洪水不能堵只能疏。但现在怎么消除这个谣言,桓肆还没想到最佳的方法。他只有先派出密探去洛夏打探,看从渊到底是不是流落到那边去了。
当时出卖他们的那个小将被抓回去后已经畏罪自杀,想通过他找出幕后黑手也不可能了,一切只有找回楚从渊才能水落石出。
桓肆这次没想瞒着星涟,只是还不知道怎样说出来最能让她接受,结果还没告诉她就被嘴碎的宫人透露了。他大为恼火,见到她们三人,便让贤妃她们好好回去整顿一下各宫的宫人,肃清后宫风气。
林素兰与施琅環看皇上面有愠怒之色,都有些畏惧他,直道今后会对宫人严加约束。她们与桓肆不是真正的夫妻,更像上下级的关系,上司不好过,她们当然诚惶诚恐,生怕皇上迁怒她们。
“皇上,这事不能怪她们,宫人也是人,两位姐姐哪能管得住他们私底下说什么?”星涟见桓肆生气了,后悔不该让她们俩陪她过来,平白招致一顿数落。
桓肆脸色缓了些,自己心里也清楚,宫人的嘴和外边的百姓一样难以约束,便让她们两人先回去,平日对那些人多管教一下。
贤妃淑妃离去后,桓肆让江德彦也到外面去守着,房中只剩下他和星涟两人。
“星涟,这次朕不是故意瞒着你的,只是还没来得及跟你说……”桓肆牵着她的手,充满抱歉地看着她。
星涟神色惊惶,惴惴不安地问:“皇上,他们说的不是真的对不对?我哥哥不会叛国的,不会有人比他更忠心为国了,他和父亲不一样的,你不要相信外面那些人的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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