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为了各位而准备的,因为你们是特地来到这座城堡的……”
不理会他们两人的唇枪舌剑,兰子环视着大厅。室内的一切与青狼城一模一样。每扇门、黄铜制的古吊灯、铺着红黑地砖的地板、挂在墙上的镜子、肖像画、壁毯,就连放在小桌子上的麦森窑制神像都和雷瑟所述一模一样,全都可以嗅出历史久远的味道。灯光照明之下的古色苍然景物,总有种不知该说是似曾相识,还是做了恶梦的感觉。
“请各位先上楼歇息吧!换好衣服后请到二楼宴会厅喝茶。我要为各位介绍我的上司法兰兹,亚曼律师。”赫鲁兹说完后便向女佣们示意,请她们引领我们前往房间休息。
我们身上滴着水,一个接一个地跟着女佣走。当自己的脚一步步踏在这城堡冰冷的地板上,才稍微抓回一点现实感。
总之这座城堡似乎并非虚幻……
第七章 光临银狼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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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七一年四月二十二日,星期四,下午六点。
滂沱大雨敲着银狼城外墙,惊天动地的雷声断续地回荡着。虽然百叶窗紧闭,但雷电的闪光还是穿过窗户,自细缝中射入,雕刻出室内各种物体与影子的阴影。雷电划开低垂天际,贯穿黑暗。持续不断的落雷鸣叫,似乎撼动了庄严的城堡与大地。
“好比莎士比亚歌剧的音效呢!不过,就算是为了欢迎我们到来,这样也未免太夸张了。”走在三楼走廊的兰子像是开玩笑地对我说。
“这么说,倒挺像卡尔的小说《即使在雷鸣中》(In Spite of Thunder,1960)”
“不过,还是挺惊讶的。”
“什么?”
“一切都如同雷瑟所言,不是吗?比起想像,亲眼目睹果真更令人感慨!”
诚如兰子所言,城堡内各处和各房间的装潢、各种装饰品,全都吻合雷瑟口述记录中所叙述的样子与配置。我们并非处在他脑里徘徊、恶梦连连的幻影中,而是处于千真万确、存在于现实的银狼城里。
“对啊!还真是不可思议呢!他们为了掩饰恐怖的犯罪事实,到现在仍将城堡保持原状。居然将这座成为惨剧舞台的古堡,保持得看不出一丝杀人和诱拐的犯罪痕迹。除了这点以外,还真是找不出其他不合理之处。”
“换句话说,只要解开这矛盾点,便能揭开这起事件的秘密真相吗?”
银狼城散发的古色苍然氛围,与我们今早还待着的青狼城一模一样。刚来到这里时,还错以为自己是不是又回到青狼城。
女佣引领着我们来到各自的房间,换上干净的衣物。一小时后大家才又聚在一起。我等兰子梳妆好,和她一起来到二楼的伯爵厅时,其他人早已一边喝着饮料,一边放松心神地坐在被烛光装饰的沙发上。而女佣们正在隔壁的宴会厅准备晚餐。
暖炉的火正熊熊地燃烧着。室内十分温暖、石壁予人年代久远的感觉,空气中混杂着从暖炉里涌起的松木味。风从缝隙里吹了进来,使得吊灯上的蜡烛和烛火不停地摇晃。
“哇,真是太美了!”赫鲁兹起身迎接兰子,将她从头到脚夸张地称赞一番,“原来你喜欢十九世纪那种楚楚动人的蓬裙礼服!这真的非常适合你,二阶堂小姐。”
兰子身穿装饰繁复的大蓬裙,一条薄面纱从她的发梢垂至背脊。这件礼服的领口和袖口是采缩口式设计,让她看起来十分抢眼。所谓蓬裙式是一种衬裙的名称。而穿着既大又蓬的裙子的兰子,似乎有些举步维艰。
兰子向身穿拜占庭西式大礼服的赫鲁兹轻轻点头,“赫鲁兹秘书,我可不是对这种礼服特别感兴趣,我还是偏好活动方便的衣服。所以我打开衣柜并不晓得该选什么穿……”
就在兰子冷冷回应的同时,闪电像结冻似地画成一条长光,在暖炉两旁的彩绘玻璃上忽明忽灭地闪出青光。
“你们两人怎么那么慢?”鲁登多夫主任对刚坐下的我们说。正和修培亚老先生一起喝酒的他,因为酒精挥发的关系满脸通红,看来心情还不错。
“兰子,我们已先开动了。”修培亚老先生高举酒杯,用温和的眼神看着我们。
他们两人都穿着十七世纪初巴洛可风服饰,华美的领口是其特征,若再戴上白色假发,更像巴哈还是谁的肖像画了。
“这证明了不论哪个时代,女性的装扮都很费时、麻烦。”兰子这样回应后,便向走过来的女佣要了两人份红茶。
“喝点酒能让身体早点暖和。”鲁登多夫主任看着我们说。他的鹰钩鼻上不安好心眼似地堆起小皱纹,“二阶堂先生,难不成你也费时打扮吗?”
“我才没有!我只是在等她。”
虽说如此,我自己也穿着在法国革命时期盛行、设计极为夸张的大翻领服饰。我从来没想过我们居然模仿了雷瑟记录里的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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