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盈,来。”
“之前不是想学骑马吗?我教你。”
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
望着那比自己人还高,跨都跨不上去的马,尚芙蕖忽然就怂了。
偏生这人还不体贴,补刀般说道,“这是蛮王的踏雪驹,最是暴烈难驯,一脚能踢断人的肋骨。季飞鹰花了这么久时间,才总算将它驯服,以后就是你的了。”
末了,还说,“别怕,你来摸摸看。”
尚芙蕖:“……”
不怕才怪。
攥着裙角,她勉强挤出一个笑,“陛下先前不是说,要给臣妾寻一匹温顺的小马驹吗?”
天老爷的这除了是个马,有哪条和之前的沾边?
陆怀却道:“踏雪无痕是世间难寻的千里良驹,因为奔跑快步子轻,所以才得了这么一个名字。蛮王虽然得到它,却并成功未将它驯服。”
蛮族野蛮,大多只会使用暴力,逼其屈服。
可真正的好马是有灵性的。
就算他说了这马已经被驯服,尚芙蕖还是心口忐忑。
但话都放出去了,他还特地把蛮王的马牵来,让季飞鹰驯好了再牵到她跟前,这种情况下,很难开口要当逃将。
“来,我先带你跑两圈。”
衣袍翩飞,他率先翻身上马,长腿扣着马镫。尚芙蕖猝不及防腾空,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惊呼,便被掠上马背。
视角拔高,她第一次坐到马上,身躯绷得紧紧的,下意识去扶横在身前的长臂,银白护腕勾勒出少年流畅有力的肌肉线条,随起伏脉络没入骨节分明的手背。
才一坐稳,身下的马儿铁蹄飞踏,如离弦之箭跃出。
“陛下!”
秋日盛景自眼角余光中疾掠而过,远处天际暮色苍茫,呼啸的夜风卷起长发。尚芙蕖鬓边流苏摇摇欲坠,脊背贴着身后之人温热的胸膛,心跳一路颠簸。
她不想玩了!
南地养出的女儿柔婉如水,架不住西风烈马,几乎绵软倚在他身上。她想下去,陆怀看出来了。
却将人锁着。
他微微低首,像安抚一只不安到僵住的猫儿,“祉儿睡了?”
低哑的嗓音擦过耳际,靠的极近。
尚芙蕖精神高度紧张,被热息拂的一颤,回答道,“还没、还没呢,我让奶娘带着她和扬儿一起去太后娘娘那里了……”
本来应该问问寿安宫那头是怎么回事,但眼下自顾不暇,根本分不出那个心思。
他声线和缓,一如往常,又同她说了好些话。
白鹿台凄清冷寂,不见半个人影。只有肃肃长风越过两颊时,落木萧萧而下的声响。天地空旷,似极了一场盛大的夜奔。
陆怀忽地问她,“南水州的马如何?”
尚芙蕖风中凌乱,“自是不能和陛下给的这匹踏雪神驹相比。”
“那——”
他压近,“我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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