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情她们这群进了宫的美人,几个鼻子几个眼他都没搞清楚。也不怕混进刺客,半夜被噶脑袋?
不过说完这话,她就后悔了。因为天子的视线直直落在她身上,盯的她如芒在刺。这样的情况,只在第一次见面把人腿撞淤青时出现过。
上级搭话她拆台。
年轻俊美的上级面无表情,只将那本三字经一合,拍在桌案上。
“今晚背完。”
“陛下,臣妾错了……”
话是这么说,但陆怀到底没有为难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低头速度快,认错态度好,还是看出她不是死读硬记这块料,他还是又宽出两天时间。
有了冰盆,夜里就睡的舒适多了。
一夜无梦。
翌日,小蝶提着篮子,摘了满满一篮的雪白茉莉,喜笑颜开,“等回头洗干净用针线串起来晒干,就可以拿来和蜂蜜一块泡茶喝,采女从前在家最喜欢花茶了。”
她跑里跑外,忙的不亦乐乎。尚芙蕖将那些晾了一晚墨迹已干的宣纸妥善放好,突然抬头看向帮忙整理毛笔的杏儿,问,“你进宫多久了?”
分明差不多的岁数,杏儿却比小蝶沉稳的多。
“回采女的话,奴婢进宫五六年了。”
这点从事业心就能看出。
尚芙蕖点头,双手托腮支在腿上,“那能和我讲讲陛下吗?”
俗话说伴君如伴虎。
既然她如今人已在虎穴,那老虎哪块摸不得,哪块得顺着摸,总要掰扯清楚。尽管这两夜相处下来,天子表现的对她极其耐心。但这份耐心总让她觉得不太对。
甚至可以说是古怪。
给她一种细致养小猪崽的错觉。
杏儿两眼放亮。还以为她是想开了,因此格外积极,“咱们陛下是先帝第二子,一生下来就是太子,这些采女应该已经知道,奴婢就不多言了。”
尚芙蕖点头。
这种普遍资料,她就算没有进宫,也听过几耳朵。
“奴婢和您说点细的,这些也是奴婢从旁人那里听来的。”杏儿倒茶,越想越觉得自己走运。人往高处走,本来被分配来伺候一个小小采女,其他人宫人还眼神各异。没想到竟开了匹黑马出来。
“据说从前先帝爷在时,就对陛下十分严厉,陛下小的时候喜欢吃身边嬷嬷做的一手牛乳糕,结果先帝知道后,直接把人赶出宫了。”
尚芙蕖听的发怔。
不在沉默中灭亡,就在沉默中变态。
难怪这样折磨她,原来是自己淋过雨,想把别人的伞撕烂。
“所以,陛下打小就是这副不怎么和旁人亲近的性子。”杏儿压低声,继续说道,“宫里人人都有攀龙附凤的心思……先帝后宫多少嫔妃都是宫女出身,但这套在陛下这里就不灵验了。”
“先不提陛下压根不理人,听说从前每日做完功课回来,守门的狗都睡了。”
尚芙蕖:……
这过的是什么日子。
听起来还不如他们寻常人舒坦呢。
“这还没完。”杏儿一边说一边叹,“皇子到了岁数会安排初礼侍婢,陛下回回都推拒。后头太后心烦了,干脆不做声偷偷塞了个可人儿过去。”
“但不知道那姑娘怎么想的,大抵觉得羞人,没穿衣服披头散发缩在被子里。可怜陛下当晚宴会喝了些酒,正是头昏脑胀的时候。回来一掀被子,那叫一个魂飞魄散,差点以为撞鬼当场就要拔剑斩邪祟。”
“自那以后,侍女都不让进寝殿,也没人敢进了。”
尚芙蕖:……
这彪悍的皇宫简直令她叹为观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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