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碗见了底,格子言压着反胃感,低着头,一时间都不敢张嘴。张嘴肯定立刻就把喝下去的药给吐出来。
吃过午饭,格子言带着匡放辞别外公他们,拎着几袋吃的和药打上出租车,直奔格星星的墓地。
墓园下边有不少卖祭拜用品的商户,匡放花了几十块钱买了几捆纸钱和几炷香,还有一对白蜡烛,走到半道,转回去又拿了个打火机。
格子言等在门口,剥开一颗棒棒糖的糖纸,试图用甜味驱散嘴里残留到现在的草虫腥臭味儿。
“等会我把钱转给你。”格子言说,
“客气,“匡放朝墓园里看了眼,说,“你以后收我路费的时候客气点就成。”
太阳升上头顶,微微斜着,南方的国庆依旧燥热不退,空气里开始浮动出热浪。
“放哥,”格子言在一处树荫下停下脚步,他肩上就一只书包了,旅行包和外公他们给的药和吃的全在匡放的手里,他这下把包也朝匡放递过去,“帮我拿会儿,我脱个衣服。”
脱衣服?
匡放差点给口水呛到。
他左右扫了眼,“在这儿脱?”
格子言已经把衣摆撩起来,他毛衣底下还有一层黑色布料的衣服,格子言拎着衣摆,目光疑惑又无奈,“你想什么呢?我是那种在公共场合扒衣服裸奔的人么?”
那公主可不是。
可就算是,匡放也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
格子言是没裸奔,他只是想将外边套的毛衣给脱下来,只穿打底的长袖t,但打底衣料薄,随着格子言抬起双手往上扒的动作,里边t恤也跟着往上滑。
他皮肤白得晃眼,是进入手机镜头都会导致曝光的冷白皮,把匡放晃得一愣。
想都没想,匡放一步跨到格子言跟前,手指攥住格子言的衣摆朝下压着。
格子言闷声说了谢谢,见毛衣彻底从头上拽了下来。
这回除了包和行李,毛衣也到了匡放的手中。
匡放体力好,走这么点路还拎一堆东西,气都不怎么喘,反观格子言,越走喘得越厉害,偶尔喘一声跟吹哨子似的。
“到了。”格子言如释重负,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一面墓碑上。
虽然面前的只是一座坟,匡放还是不禁严阵以待,不止格子言觉得格星星一直在,连匡放也觉得照片里那双平静又温柔的眼眸正注视着自己。
香插上,蜡烛摆上后,格子言耐心地将纸烧给格星星。
他不像许多人在祭拜时絮絮叨叨地说着自己的感受,对方离世后发生过的事件,他沉默地将一张又一张纸钱用火苗引燃,然后轻轻丢下去。
他蹲着,t恤衣料单薄柔软,垂下去,勾勒出他瘦削的两片蝴蝶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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