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掩盖那两盒四维空间,时聆一股脑往购物篮里扫了堆乱七八糟的零食,而后头也不回地跑出店外,独留商行箴在结账的队伍里等候。
戳在店门前的台阶上数到第十九个穿校服的学生时,商行箴拎着一大袋子出来了,时聆挪过去,勾扯了下他折起的袖子:“我糖呢?”
商行箴将袋子转到另一只手:“现在不嫌丢人了?”
“一开始不是你主动请缨结账么。”时聆绕到商行箴另一侧,“给我糖。”
五分钟前还在装陌生,现在又熟络上了,哪来的美事,商行箴一句话没说,抬脚走下台阶。
“叔叔。”时聆追上去,将将碰到商行箴拎着的袋子时,商行箴忽然又把袋子换回另一只手,随后用空出来的手抓住了时聆,相碰间将藏在手心的一支糖塞给对方。
粉白色的糖纸,剥开是蜜桃味儿的糖球,时聆叼进嘴里,仰起脸含糊地问:“像不像你抽烟的时候?”
商行箴说:“现在把你衣服剥了……”
“你收敛点!”时聆急声制止。
“再换一身校服扔进他们当中,”商行箴不急不缓吐露后半句,“估计没人知道你是刚高考完的。”
时聆舌尖微翘,裹住糖球咽下一丝糖味儿,扭头看向了别处。
曾经就读的初中就在左前方的路口对面,上课铃的音乐几年来没变过,一敲响,要上晚修的学生呼啦啦一大片往那边跑。
音乐静下来后街上空了不少,商行箴问:“还逛不逛?”
时聆朝学校的方向一指,回头道:“我想过去看看。”
非开放日,学校禁止校外人员进入,踏准七点,门卫闭合电动伸缩门,时聆和商行箴只能站围墙外隔着栅栏遥遥地看。
“我初中也跟张觉一个学校。”时聆想了想又补充,“小学也是。”
商行箴:“你怎么不干脆算上幼儿园?”
“就小学认识的,那时候当同桌,玩得特别好,他还给我带他姥姥包的饺子。”时聆说,“他搬家以前跟夏揽是邻居,我周末不想在家里呆着,就去他家写作业,一来二去大家就认识了。”
栅栏内远处的教学楼矗立在夏季晚来的夜色下,顶上暗星如豆,恰如商行箴此时的度量:“都喂你吃薯片了,就没暗生个情愫?”
时聆没想到快半年过去,商行箴还对这个场景耿耿于怀:“暗生什么情愫?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单纯男孩儿。”
商行箴问:“单纯男孩儿上来就问我更喜欢男的还是女的?”
时聆不忆往昔了,净瞅着这眼前人:“不是没谈过么,更喜欢男的还是女的?”
商行箴逻辑严谨:“既然没谈过,那就不能有比较一说。但既然想谈了,那就只要你一个。”
糖球被舔成小小的一颗,时聆捏住塑料棍儿,背靠围墙抬眼看着商行箴空荡荡的领间:“你怎么把领带摘了?”
“刚才吃面嫌热。”商行箴说,“别转移话题。”
时聆继续跳话锋:“教我们初中历史的那个老师家里是开糖厂的,她每个学期都给我们带糖吃,我最喜欢的是蜜桃味儿的,现在吃的这个味道比起当年还是差点,不过也还行。”
趁商行箴入神,时聆突然抬手勾住商行箴的脖子往下压,随后仰头吻住了他。
树影为他们作隐秘的围墙,枝叶间洒下的光在他们脸上婆娑,时聆终于理解商行箴为什么总学不会绑蝴蝶结,就像他被教过好几次也依然学不会怎么接好一个吻。
他青涩地动唇,探出舌尖碰了碰商行箴的唇间又离开,弄湿了人家已经觉得自己很厉害:“叔叔,尝到了吗?”
蜜桃香只浅浅地在商行箴唇间沾染一点,可一句“时聆,不够”徘徊嘴边没再轻易说出来,眼下他的心绪与当初时聆从他身上讨走香水后调时有一定程度的重合,他决定还是再慢慢把时聆教会。
今晚时聆自认给足了甜头,接下来天天赖床不起拒绝陪商行箴上班也成了顺理成章,等商行箴一走,他就从床上爬起来洗漱练琴。
天气越热,养在露台的盆栽越娇气,时聆有时给它们喷完水,就趴在栏杆上张望楼下的游泳池,也想在里面泡上一会。
折身回到屋里,时聆泡着满室冷气给商宇发消息:临走前不是口口声声说爱我吗,怎么一转身就不见了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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